么来的？你不是一直有人接送的吗？”
“我问司机能不能去接你，他说他只负责接我。”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了，从他的胳肢窝
钻了过去，一路跑去你的学校。”
顾溟笑了两声，“你小时候本事就这么大啊？”他支棱起脑袋看了顾烨一
，又平躺回去，“我时常觉得你还是个小孩
，还跟原来一样，什么也不懂，也不喜
说话。原来我跟家里人吵架，我从家里跑
去，你就在后面追着。”
“其实我该知
，你早已经
大了，我不该抱着以往的期待和要求。”顾溟重复，“你已经很不一样了，我早该知。”
“那对哥哥来说，我是好的不一样，还是坏的不一样？”
顾溟沉默着，以至于顾烨正准备再问一遍的时候，终于回答说，“我不知。”他思忖半晌，犹豫半晌，然而怎么也想不明白，只是模棱两可地说，“有时候觉得你变了很多，可有时候又觉得你没有变化，我……我不知。”
顾烨一直认为顾溟对于自己的疏离多半来源于他对顾升的反
，于是问他，“你是不是
讨厌我们家的？”
顾溟不再望着天空，而是捧起一小把雪，他握拳，大半松
的雪
便被挤手掌心，“说不上讨厌吧，那个时候我只是想快
大。”
想要快大，快独立，快自由，顾溟也曾有哪吒之心，想要削骨还父，以得自由之
。
“可大以后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么自由。”顾溟说，“我九岁以后就再没见过我妈妈了，十九岁又被扫地赶家门，哪怕我后来工作了，一旦碰上人多的场合，我都会本能地冒汗。我会恐惧，我害怕被他们发现我是不一样的。”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其实并没有人在意这件事，但我无法控制——这就像是一个无法愈合的伤
。”
“你不一样。”
“你的母亲曾经一直在你边。”
顾烨却说，“她不
我。”
尽
顾升早已与那位女离婚，顾烨多半也与她没了联系……尽她并没尽过多少母亲的责任，顾溟还是很想告诉顾烨，你是被人着的。
他自己从未
会过被人用力着的觉，这让他谈到
的时候总是觉得力不从心，没有底气。
可他希望顾烨能有这份底气，他不希望这
原生家
对顾烨来说也只是形同虚设。
顾溟不会讲这些安
人的话，
地说，“也许只是她你的方式不同，也许只是她不会表达……怎么会有不自己孩的母亲呢？”
顾烨却一听了弦外之音——他自小就机
，知什么时候顾溟说“没事”是真的没事，什么时候是不
兴。他从雪地里坐起靠过去，一只手掌撑在顾溟侧，“那你呢？以前也是我的吗？”
还没等到他回答，顾烨就俯贴上了他柔冰凉的嘴
，停留片刻才离开。
一个普通的吻，意味却全都变了，像瓶腐蚀神经的毒药，顷刻之间便渗透
顾溟的神经里，带着苦艾酒的回味，让他心慌意
。
喜这对顾溟说是一奢望，尤其是顾烨的喜，这在他看来好像无论如何都没法成立。
如果喜一个人，怎么会把他讨厌的事都
了个遍？
可如果不喜，那顾烨担心时收
的眉
，偶尔的窃喜，那些求而不得时的焦急，被拒绝时的落寞，和那些潜藏在眉里的缱绻温柔，未免演得又过于
真。
也许顾烨讲过的那些故作亲昵的古怪话，都是真话。
顾溟望着那双
不见底的眸，心的那
洪钟被咣当撞响，钟声绕梁，难以停歇。
你是喜我吗？
可你怎么能喜我？
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的？
他就是个彻彻尾的自私鬼，当初只是觉着季池熟悉才忍不住多看了两。他对季池好，也只是为了不那么
疚，为了能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里不那么难受。
可这与喜终究是两码事，他没想到这会让季池误会。
顾溟原本想说“我希望你幸福”，又或是“这场闹剧该结束了”，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顾烨痛苦的表，可痛不如短痛，人心虽，时间总是良药，自的愈合机制总能让千疮百孔结痂愈合。
顾烨背对着伶俜的夜
，像是对后的
景毫无兴趣。顾溟一直都不喜顾烨这样看他，以前还好，他只当顾烨是敛，如今才觉察那份沉甸甸的苦楚和隐忍。
顾溟两
嘴张张合合，他本是铁了心要斩麻，却在与顾烨视线相撞的时候，一栽对方的城池里，脱而的话却是，“顾烨，你是喜我吗？”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
拂过湖面，顾烨却觉得心底里那块肮脏的石被人大刀阔斧地挖了来，摆在面前质问这是不是真的。
四周寂静无声，顾烨心里却是电闪雷鸣，山崩地裂。
“不止是喜你，哥哥，”顾烨咽了咽
，试探似地顿了顿，“我……我好你，二十年，二十多年来都很你。”他八面玲珑，面面俱到，这短短两句话却说得十分生涩、瘪，“所以我没法再去别人了。”
顾烨什么事都能得不偏不倚，唯独喜这件事，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生怕顾溟生气似的，心
抱愧，小心翼翼地问，“我的方式是不是也太不一样了，是不是只会让你到痛苦？”
顾溟几乎是一听到这句话就
了泪，他本能抬手去
睛，泪却越
越多。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憎恨自己的。他恨自己是顾烨的哥哥，这意味着顾烨对他的所有期待到最后都只会变成黄粱一梦。如果这诺大的宇宙里真的存在平行世界，那么所有的平行世界里，他们都不会是兄弟。总有那么一个世界里，他们可以心无芥
地彼此相拥。
顾烨一愣，手足无措地伸手抹掉他的泪，“怎么了？哥哥，怎么哭了？”
顾溟拍掉他的手，再也控制不住，扭过，失声痛哭起来。
顾烨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个样，一个骨里都透着淡漠的人，难过的时候却可以这么绝望，他哭得声嘶力竭，好像要把这辈的泪都一次
光。
顾烨跟着蜷在他旁，不停地起歉来，“是我错了，对不起，哥哥，是我
迫你，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混
、王八，一切都跟你没关系，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好不好？”他怯于再说“”，斟酌再三，最终克制地说，“我……我只是很喜你。”
“我知。”
顾烨一怔。
顾溟泣不成声，“可我是你哥哥。”
命运何其残忍，将他们放在峡谷的两侧遥遥相望，却又偏偏拴上锁链。顾溟反抗无效，顾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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