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一名昌全。
昌祈者,兄也,年甫弱冠,丰仪俊朗。其纯厚,兴家业,尚未有室。弟昌全,年十六,亦姿容,素顽劣,好诗文,常游山之间,不与兄同住。然兄弟失和,不为家资,却不往来。
一夕,昌全忽归,携一铜镜,置于房。有仆自房外过,隐约闻人对谈声,遂禀昌祈。闻言,昌祈生疑,犹豫再三,仍问之,则答曰:“无事。”既不明所以,昌祈亦无法,拂袖而去,寻仆暗访缘由。
逾数日,仆曰昌全终日匿于宅,不似昔时云游各,行踪难觅。昌祈愈疑,暗忖:“弟素与吾有隙,不喜居此。今为何步不,如二八女藏闺?”便命仆缄,自去打探不提。
却昌全甚此镜,时勤拂拭,不染尘滓。又不允仆房,有忤逆者,怒叱而使之。纵铜镜与寻常件无异,仍视若珍宝。夜间无眠,见月华照镜,灼灼可人,不禁提笔:“夜夜思君难觅君,留得月华照孤清。愿就红烛执君手,无奈对镜共玉杯。”恰逢夏末,园芙蕖渐凋,枯叶藏实,丰如圆珠,馥郁非常。遂斟佳酿两盏,以鲜莲实嚼之,齿颊留香。
其品月赏,对镜絮语,竟似有知己红颜相伴,愉无比。
如此数回,昌祈略闻一二,只不得其详。
又半月,昌全遣仆寻木,栽园。时一农养昙,红者鲜妍,白者清丽。昌全甚喜,以重金购之,夜半风清,昙正盛,其与镜共坐廊,悠然自得。
愈觉不妥,昌祈自言:“吾昙,故养之;而昌全厌此,今反不惜财帛,置于别苑。素闻品难移,定有异也。”遂趁夜窥之,大惊,盖镜无,亦不照人。“这……有何用?”言未毕,则镜人忽见,乃一红粉骷髅,目凶光。然昌全坐其旁,全然不察,反低语:“知汝喜昙,吾命人踏遍各,为汝寻来。”
“甚好。”骷髅亦笑,敛垂涎神,诱之曰:“吾虽昙,只一瞬,不及汝心。莫负良辰,莫轻景,若汝执吾手,定教汝……人间极乐事也。”盖其被封镜,不能,遂惑昌全而求脱。
昌全初喜,又摇首,如大梦初醒,悲声斥:“不,不!汝非……不可!”言毕,泪落如雨。挥袖去,任满桌珍馐百味,玉琼浆,皆付尘土。
见其忿然,骷髅冷哼数声,:“果真痴愚。”亦没形影。
只昙一盆,余香满。
良久,昌祈稍定心神,匆匆离去。既归归卧房,念及铜镜及骷髅一事,惴惴难眠。不觉及曙,忖:“吾为兄,怎可袖手,令亲弟步歧途!”遂问曰:“汝自何得此铜镜?”
不答,反轻笑:“不过女梳妆之,兄若喜,命仆上街市便可。”
“汝……汝日渐消瘦,形容惨淡,吾怎能不究其源?”昌祈怒,纵二人不和,始为血亲。昌全这般作为,定是遭邪侵,迷其心而不自知。
昌全垂首:“若论憔悴,已有数年之久。汝不喜吾留此间,坦言便可,不必惺惺作态。”
一时语,昌祈思前事,愈恼,恨恨:“昔生妄念,吾不加。后不辞而别,遍览山,不顾分毫分。吾心焦如焚,屡次派人打听,方知汝去往何,又与何人好……”叹一声,状甚悲戚。
“何须汝事事关心!”昌全低泣,“当日斥吾不知悔改者,汝也;请冰人议亲者,亦汝也。吾满心仓惶,又留待与何人言明?”
昌祈无法,暗命仆请有之士,言宅有妖鬼作祟,惑人心智。而昌全神思迷,只念铜镜在旁,痴痴坐笑,不理他事。骷髅屡次劝诱,皆不见用,亦怒,谓之曰:“痴心难求,易得。汝心有慕,若令吾,便可遂愿。”
“然汝非吾兄,纵千般万般好,终不及也。”
呜呼!原是血脉兄弟,一个生愫而遭拒,一个惧言而不允。开数载,雪落几回,终成陌路。
时人经此地,以为奇,不请自来。昌祈大喜,待之上宾,问曰:“镜骷髅,因何诱吾弟,使其颠狂?”人抚须答曰:“尝闻有男女因而死,怨气横生。红粉骷髅,生前应是女,不知被何人囚觅心镜。觅心镜,即人镜,相传能助牵红线,成就大好姻缘。然怨鬼,变为迷心镜,若人近,便化来者心所念形貌,惑其心智,以求脱。万幸汝弟未与妖鬼合,仍能救回。只一事为难……唉!”
闻言,昌祈似有所悟,忙问:“何事?”
“唯痴者求之不得,易被骷髅趁虚而。妖鬼一无,痴心难改,更生祸端。”
昌祈沉半饷,方启齿:“无妨。”
是夜,二人至别苑,则昌全执迷不改,捧镜在怀,曰:“纵死,远胜半世孤清,遭人冷落。”骷髅藏镜,亦呦呦泪,言:“仙在上,姻缘乃天命所定,怎可断红线!”
人怒目:“姻缘,姻缘,与何人有姻,与何人有缘!汝红粉骷髅,害人命,合该灰飞烟灭!”遂挥袖,使其现形,镜如波漾,映昌祈模样。片刻,化骷髅真,遍发赤。
昌祈大惊,问曰:“为何……”
“料是妖鬼化汝面目,迷其心智。”人施术,不多时,昌全绝,铜镜亦倒。骷髅仓皇无措,逃,然退路被封,无奈伏法。方显本来容貌,原是一娥,因郎负心,对镜饮鸩酒死。死后镜,频频作祟。而昌全心慕亲兄,执念过甚,便不顾阻挠,购镜置于房。殊不知,觅心不成反遭迷,一朝黄粱梦,满枕凄凉泪。
既灭妖邪,人不受千金,翩然而去。见之,知其仙人也,昌祈激涕零,对空拜谢。又抱其弟在怀,房:“痴儿!”
翌日,昌全苏,不告而别,则其兄早早派人看守,故不得。不多时,昌祈闻言来,谓之曰:“汝弱,须再休养些时日。”
“不,不必。自取其辱,怎敢留此,受人唾弃。”
见其泣,昌祈数步上前,拥之怀:“昔时碍于人,更兼为兄,虽知汝慕之意,不敢应,恐无颜见列祖列宗。然今朝恍然,甚悔,若无汝伴侧,明月清风,不知与何人共赏。”
连连摇首:“幻象非真,红线难系。兄一腔怜,全因血脉嫡亲,而非有。日后自有妻妾,孙繁盛,与吾……再无系。”
昌祈轻笑:“何来妻妾孙?只求汝一人,足矣。”遂吻其,解衣衾。
“嗯……不可……”昌全拒,然力不足,又动。转念间,任其胡为,双颊染赤。初觉痛,过后渐愉,倾就之。
二人皆初尝□□,意兴盎然。不闻圣人言,但闻帐钩响。
正所谓:芬芳雪落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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