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闻小录 - 分卷阅读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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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兰,江靖人也。自幼母亡,又遭父丧,更无叔伯。至于弱冠,尚未娶,形单影孤。

    一日,至昌齐,学贩,如狐,如虎,如狼,不可枚举。路上遇二三人,同行不多时,忽遇大雪漫天,举目不识山径。见此,兰忙问:“常闻大江南北,四时不同,莫非此地八月而雪?”有一人蹙眉答曰:“八月飞絮,实乃罕见!吾自幼居北地,亦不知缘由。”

    时天寒,且日暮将昏,料是今夜难过山林,须寻一借宿。然四无声,数人徐行半里,仍不得人家。“诸位快瞧!”一人忽声喊兰亦移目望去,则冰池如镜,一蓑衣者垂钓池畔。

    趋而视之,方知冰上无窟,不见游鱼。蓑衣者闻蹄声,缓收竿拢线,问曰:“汝等因何至此?”见其相貌,众人莫不悄声一句天人之姿,只兰多虑,见其独钓落雪,迟疑半饷,方启齿:“行商至此,不料遭雪封径,寸步难行。借宿一宵,不知可否……”言未毕,蓑衣者笑答:“易也!随吾去。”

    绕过小片密林,豁然开朗,但见一宅,重门,左右小室数楹。诸人正厅坐定,未几,数小仆奉茶,又取果脯、饯、糕酥等等,置于几上。而兰环顾厅,觉陈设幽雅,墙上一姜太公钓鱼图,上书:“风池,静空山,不知佳人来。”其斟酌良久,不识字画何意,又闻人语啧啧,忙回首,亦失魂。

    原是那蓑衣者,室换过衣装,至厅,与众人行礼。其年十七八,貌若好女,眉艳丽非常。故众人连连称赞,只不敢过分吐。寒暄数语后,其自云宦家,曰凌,因厌了世间浊,避居此。既留诸人夜宿,自然厚待肴酒。渐至二更,众人酒足饭饱,纷纷往客房歇息。

    及夜半,兰未能安寝,隐约闻窗响,须臾,寒气透窗棂。不禁打了个冷噤,又见人影闪动,问:“何人在此?”

    不应,近前视之,则窗留一笺,曰:“人心难测。”更兼冷香扑鼻,颇似先前凌上所携香气。兰循香而去,至凌院外,见随行二三人皆聚于此,地上仆东倒西歪,不省人事。愈疑,便屏息蹑足,不敢作声。

    未几,数人,取竹,自窗外烟,将屋人迷倒。兰大惊,见数人破扉房,初亵语无端,霎时,声息全无。兰忙上前,但见以为朋好者,皆化作冰人,伫立榻侧。

    而凌施施然起,笑曰:“汝纯善,被匪人所欺,若非吾相助,已作他人娈。”

    盖兰“巧遇”此二三人,乃人贩,窥得其姿容众,又贪财帛,柳之地,卖作小官。然路逢大雪,借宿宅,见凌容貌远胜兰,便动邪念,要将二人一同捉起。

    “唉,不知害多少家破,多少人沦于贱。”

    言讫,兰见凌挥袖,则屋舍、仆及匪人诸多,皆如雪,转瞬无踪。定睛看去,原是一山窟,倒也清净,不觉风冷。凌又:“吾居此地久矣,见迷途者不百千,误者寥寥无几。与汝有缘,故救一命。”便翩然而去。

    方知其为山隐仙,又见一室狐裘、虎如山积,兰心惊疑,忙叩首拜谢。翌日,自,昔时所见漫山洁白,今半不存。“八月飘絮,果真,果真仙人所为。”遂激涕零,携至昌齐城,得百金有余。

    不觉数月,正逢北地大寒,兰盘桓旅舍,见窗外如满树梨盛,一时怅然。是夜,辗转难眠,忽忆及垂钓图,及凌空钩无鱼一事,自言:“大抵仙灵举止皆有意,凡人不可闻也。”若非如此,岂能纾尊降贵,救其于匪人之

    少顷,屋烛火尽灭,起,则觉朔风扑来,顿失清明。梦一少年来,乃凌,坐榻上,以手抚其,状甚狎昵。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兰亦不拒,与之吻。俄而分,问:“何以……?”凌解衣笑答:“愿者上钩。”

    兰颊染红,既难寻仙人,今缠绵,也算了却愿想,:“啊,若得,若得仙人梦,无悔矣!”

    凌不禁失笑,吐一清气,曰:“非梦也。”

    霎时,兰觉神清气,方知是真非梦,与之缠。愈羞恼,然不能自已,唯随上人摇,颤声不绝。

    及曙方休,则屋外大雪未息,屋二人相拥而眠。

    又数日,旅舍主人见兰不,叩门亦不应,恐其因天寒染疾,忙启扉。视之,则无人,唯桌上余财帛,乃住宿所费。

    是年,昌齐及周遭大雪数月,实乃异事。

    第49章 (四十九)共白

    冯生,名宝易,广平县人。幼丧父母,伶仃孤苦,育于外家。外祖父母年之若珍宝,及十二三,送陵读书。逾数年,才貌俱绝,考,忽闻噩耗,曰外祖父母皆染疾亡。大恸,急归乡。

    正值秋末冬初,寒风瑟瑟,层林似染,园木凋零。冯生见此,思及往日,愈悲,更无心学之事。然其舅数人,各分家业,整日争抢,竟无肯料理二老后事者。冯生心怒,咬齿:“常闻有不忠不孝者,今见之,着实可憎!”遂凑些银两,买两棺木盛殓。停灵偏厅,俟吉日葬。

    时冯生居西厢,家只一老仆,至夜半,满屋寂然。辗转难眠,便起,闲步,见墙边衰草连片,间或二三白,亦颓,毫无生气。而偏厅烛火竟夜不息,影影倬倬,衬得愈发凄凉。呜呼!怎堪此间霜冷风急,不觉泪落沾襟。

    回房,忽闻背后窸窣作响,冯生大惊,趋而观之。则一团黑影自偏厅掠过,掌大小,看不清是何模样。又偏厅,唯棺木、白烛。“罢了,罢了!”冯生叹,纵是鬼,亦无妨。人死不可复生,若外祖父母有灵,与他相见最后一面,倒也算得上了却心愿。

    翌日,冯生一夜难眠,正困倦,则叩门声急,不得已,问曰:“何人?”门外老仆低声:“有,有客来,自云乃公好友。”其窃有所疑,猜测百端,不敢妄言,便草草洗漱,正厅相迎。但见一人着白衣,年甫弱冠,面若玉,如涂朱。正是:璧月琼枝,思往昔看杀卫郎;光风玉树,不尽掷果盈怀。

    知其来,冯生非但不喜,反垂首蹙眉,曰:“汝何故来此?”

    其人面带豫,启齿:“吾,吾闻弟不辞而别,忧心重重,故冒昧前来……”言未毕,上前数步,执生手,遭拒,愈显愁容。

    “不必惺惺作态!”冯生喝

    则一时惶惶,良久,方低声:“既知弟无事矣,吾自归去。”遂泣而拜别,形容惨淡。

    冯生见之,只忍心酸,俟其人府,方洒泪,大半日失魂落魄。

    若问来者谁?原是冯生好友谈生,名丰乐,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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