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他接着又发:我们聊聊吧。余宇还是没有回复。余声努力搜集自己记忆里所有关于余宇的事,结果寥寥无几,他差不多等同于缺席了余宇的成,而现在他有心弥补,已经十六岁的余宇却不肯给他一个参与的席位。他终于想到了有次他回H市办事,路过老余家的家属院,老余看见他的车,让他正好去接在游泳馆游泳的余宇回家。余声于是把这件事讲了一遍,希望借此唤醒二人共同的记忆,他像是哄小孩一样赞了一余宇的泳姿,说他在里就像一条鱼一样。
——鱼被你煮了。
余宇突然回复他,发过来这样一句话,余声哭笑不得。他跟他开玩笑,问他能不能捧场一,余宇说不能,余声说那好吧。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余声发:次月考考前二十,我们就回去看爷爷吧。
余声发去后,余宇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却没有消息发过来,他等了半天,余宇回:考不。
他们隔着一扇门从手机上聊天,余宇躺在床上,没有开灯,睛盯着手机。
[新消息]余声:你来,我帮你想办法。
余宇盯着那句话看了一会儿,坐起来,把门拉开一小。
“余宇。”外面,余声坐在沙发上,叫他名字。
记忆总是有重叠的分。爷爷喊他去开门,他扒着小院铁门的小窗往外面瞧,外面的人也往里面看。
“余宇。”他冲他招招手。
余宇当时没认余声来,又跑回去了,最后是老余牵着他来开的门。老余自己想儿不好意思说,偏要拉余宇来包,他对余声说,余宇很想你,梦都喊爸爸。他大声反驳自己没有,老余就说他害羞了,两个大人一起笑他。笑完就又开始吵架了,他俩总是吵架,就连盆的摆放都能吵一架。那时候余宇就又不太希望余声回来,他不想他们吵架。
当时光大概很好吧,余声带他去游乐园玩,秋千印在草坡上的影就像小鸟一样。
“爸爸!爸爸!”他喊,“再一!爸爸,爸爸!”
余声站在他后推他,他本看不到余声的脸。他的大声和重复来源于孩童的炫耀,他炫耀着一样别人都有的东西——肆意呼唤父亲的权力。
“爸爸!爸爸!”他喊,“一,再一!”
小鸟呼啦啦便飞上了天,他的脚甚至能碰到大树茂盛的枝。
“爸爸!爸爸!”
“爸爸!爸爸,爸爸!”
“你什么时候再回来?爸爸!”
他后来就不愿意再叫余声爸爸了。
那天在老余病房外,他哽咽着说,你怎么才回来。
“余宇。”余声又喊他一遍。
余宇打开门,没去,就站在门。
“我要回H市。”他说。
余声说:“我说了,次月考考前二十,我们就回去。”他也很疲惫了,跟余宇说话,几乎算得上是柔声细语。
余宇又说:“我回去了就不回来了。”
余声扭看他,毫不犹豫:“不行。听话,余宇。”
余宇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又是想把门摔过去,余声快一步走过去,撑住门板,阻止他把门关上。
“余宇!”余声加重了声音。他把门往里推,里面的余宇往外关,透过一扇未合的门,二人挨得很近,余声本就比余宇半多,余宇又蹬着地用力推门,重心放得更矮了,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兽。余宇不说话,只埋用力推门。他突然不再使劲,松了手,余声那边还在用力,门扇猛地向里推了一,余声怕撞到余宇,连忙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最后等他们都平静来的时候,余宇的泪掉在余声前襟上。
“余宇……”
“我要回家,”余宇低着,声音里有淡淡哭腔,“我要跟爷爷在一起。”
余声一气,说:“爷爷已经去世了。”
“我要回家。”余宇低声。
余声说:“这里就是你的家。”
“不是,”余宇说,“这里不是。”
余声又说:“我是你爸爸。”
“你不是我爸爸,我没有爸爸,”余宇抬起来,圈红红的,“我要回家。”
“爷爷去世了,家里没人照顾你。”
余宇说:“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你还小,你还有我在。”余声重重叹了气,说:“我知爷爷去世对你打击很大——”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余宇打断,余宇声音闷闷的:“那你让我回家,我要回家。”
余声有些焦躁:“余宇。”
余宇态度定:“我要回家。”
“我不知你为什么这么抵我,你小时候明明……”余声看着余宇的睛,他看他的神就像仇人一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余声问,他声音很轻,不像是问余宇,倒像是在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不是仇人。
余宇大吼:“还不是因为你!”
余声压怒气,问:“因为我什么?”
余宇说:“爷爷会死都是因为你!”
“爷爷是生病去世的!”余声也爆发来,“他是我爸,亲爸!”
余宇不再说话。
余声着气,渐渐平静来。他突然后悔了,他不该调那个字。可余宇的话实在过分,老余是他亲爸,他又怎么会想害他?
父俩一同沉默着。余宇的房间里仍旧没有开灯,黑着,外面客厅的灯光很亮,晶吊灯华丽得有些不近人。透过门,灯光遥遥落余宇的房间里,余声站在他前面,挡住了大半的光线,余宇抬,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灯光在泪里变成手脚的星星,刺痛了他的睛,光模糊了余声的廓。
余宇说话了,他说:“爷爷不舒服好久了,就是不去医院。”他声音突然哽住,说不话来。
“余宇。”余声轻轻叫他。
“如果是你的话,劝他去医院,他肯定会听的,”余宇泣不成声,“他总是念叨你,但你一直不回家。”
“余宇……”
余宇抬手胡蹭两把泪:“不听话的是爷爷。”
余声什么都没说,伸胳膊抱了抱他。一个是亲生骨血,一个自幼在老余边大,老余去世,不曾治疗的伤埋藏在心里,等它慢慢溃烂,自己无法消解的苦楚成为一刺,扎在心上,愈是柔的,受伤便愈发严重。误解和矛盾像是一片从天而降的荆棘林,横在他们之间,他们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拉拉对方与自己同样悲恸且沉重得抬不起来的手。
余声抱住他:“余宇。”他在他耳边。
余宇没有抬起胳膊回应余声,他抵在余声肩膀上,在对方耳边小声说话。余宇着鼻,说:“如果我一直吵着让他去医院,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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