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看清楚画面,脖直勾勾向前探着,整个人沉浸在无聊的皂剧里,连嘴半张开都不自知。蒋亦杰觉得妈妈这些天瘦得厉害,面枯黄,远远看去像个风了的骷髅。
妈妈鼻很灵,立刻就从酒气之嗅了淡淡的消毒气味。家里一屋男人,磕磕碰碰免不了,哪个受了伤,都是她负责给上药包扎。尤其老幺,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刺,专喜挑战那些比他年纪大又比他壮的孩,也不知是不是怀他的时候哪神经搭错了。
上上打量一遍,果然看到儿手掌缠着厚厚的纱布。妈妈轻轻拉过去,翻来覆去看个没完:“怎么的啊,疼不疼?”语气不自觉轻柔起来,仿佛是在对着个可怜的小说话。
蒋亦杰把手回来,满不在乎地摇了摇:“楼树丛里那只大黄猫的。”
“小妹你讲大话!”蒋妈妈嗔怪,“大黄和人最亲近了,整栋楼的街坊它都认得,怎么会伤你?”
蒋亦杰无可奈何地望着老妈,眨眨了个鬼脸:“蒋太果然英明!其实是呢,隔阿婆专门放了猫在草地上给大黄,结果今天来了几只野猫,想抢大黄的晚餐,我当然不会允许,所以我就冲上去这样这样几拳,把那些霸的家伙全都打跑了!然后就被抓伤了。”他连说带比划的,搞得妈妈缭,只看着闹,也分不清真假。
自从孩们大了,一个个离开,已经很久没人愿意心思来逗老妈开心了,连哄骗都没有。蒋妈妈着笑伸指在儿脑门上,掩饰不住的疼:“鬼!”
“诶呀!”蒋亦杰被到,夸张地大叫着向后仰去,又很快弹回来,懒洋洋趴在妈妈床边,扭动着酸胀的肩膀央求:“蒋太,我今天很累,可是睡不着。要不然……你念小时候的儿歌给我听吧……”
“衰仔,又来作你老妈!”蒋妈妈假意抱怨着,手掌却已经温柔拍打在了儿背上,小声唱念:“月光光,照地堂,年卅晚,摘槟榔,槟榔香,摘姜,姜辣,买鞭…… ”
蒋亦杰心满意足地闭上睛,觉得妈妈的声音越来越遥远,越来越空灵,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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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间,面前现了斜斜的楼梯,他不受控制地沿着楼梯走上去,走到一扇旧式双层铁门前。门是虚掩着的,十分熟悉。他看到自己的手抬起来,搭在把手上,轻轻推开了门,里似乎有凉凉的风,得脸孔发,光线像波一样晃悠着,朦胧又虚幻。
房间里有黑的革沙发,米的窗帘,半旧的灰地毯,还有……沙发后半边的两个男人。
那是大哥和闻琛!他们赤|着,纠缠在一起,各自气吁吁。大哥面朝门,神迷离,两颊泛着红,双臂抱着闻琛,整个人压在对方上。“嗯……嗯……”的暧昧音节遥遥传来,冲击着耳。
蒋亦杰觉得自己周像烘烤在无名烈火里,炙难耐。他想跑,却挪不动脚。只能睁睁看着这一切。
忽然,他恍惚记起,自己明明是去疗养院看望妈妈的,后来睡着了,怎么又到了大哥家?原来这是梦,是梦!可是梦里发生的一切,为什么这么清晰,好像从前见过……他很努力地对自己说,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一睁,面前依旧是斜斜的楼梯,不受控制地走上去,一模一样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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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妈妈大力摇动肩膀,蒋亦杰才终于从梦魇醒来过。他愣愣坐起,床灯幽幽散发着昏暗的黄光,让人一时无法分辨是否回到了现实。
“小妹啊,你这是梦见什么了?又是鼻涕又是泪的。”妈妈担忧地帮儿捋顺额前凌的发。
蒋亦杰撇嘴:“梦嘛,想不起来了……”意识用手了睛,才发现睫上都挂着汽。他胡大力搓着睛,试图把梦里见到的一幕同时抹去。
可惜记忆不会骗人,有些经历越逃避着不去想,越是蠢蠢动要来戏谑一番。当他面对那些过去的、属于二十八岁蒋亦杰的喜怒哀乐,就像照镜一样,总是光溜溜无躲藏。
妈妈见儿神不太好,赶忙推了一把:“这么辛苦,回家去休息吧,反正天一亮护工就来了。”
蒋亦杰烦躁地捉住妈妈的手回被:“你睡你的嘛,不要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有些死亡他可以阻止,有些却不行。像这样在疗养院里陪伴妈妈的日,不知还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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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把妈妈给护工来,迎面碰到二哥站在护士站前询问况。蒋亦杰本想转溜掉,却被逮了个正着。杨明礼厉声叫:“蒋小妹,站住,不许动,转过来!”这几句他常常喊,已经成了职业习惯,急之脱而,只差没掏枪来。
蒋亦杰只好收住脚,学着犯罪分的样双手举过缓缓转过,嬉笑脸:“杨SIR,早安!”
杨明礼迈着整齐的步走了过来,一把扯住蒋亦杰袖:“你是怎么……”察觉到自己声音过,影响到了别人,他调整了一本就很规矩笔的姿势,把蒋亦杰拉到楼梯间,“你是怎么搞的,好好的有书不去读?以前你不是说了吗,想去报考警校,将来跟我一起事。”
“都说是以前了,想法改变了不行吗?”蒋亦杰大咧咧地摊开双手,“现在我觉得念书没劲了,当警察也没劲了,想找更有意思的事。”
“蒋小妹!”杨明礼怒冲冲地加重了声调。
“到!”蒋亦杰啪地打了个立正。
对付二哥,蒋亦杰向来有一。二哥这个人,讲纪律守原则,遇事一板一,就像编好的程序,到任何时候都不能打,一旦不牌理牌,他就运转不过来了。
果然,杨明礼被弟弟无厘的反应气得直翻白:“读书没劲,读书没劲……”他像个卡碟的唱片一样不断重复着蒋亦杰的话,好半天才接上文,“读书没劲,可不读书你能什么,去餐厅洗盘?挨家挨送报纸?还是学蒋辉一样去混黑社会?”
蒋亦杰扑哧一乐:“还真给杨SIR猜对了,不愧是受过刑侦训练的人,我就是要去混黑社会。”
“你知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哥哥是O记,弟弟去混黑社会,这也太荒唐了吧!蒋小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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