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沉着脸。
冯砚棠将心一横,接着说了起来:“监狱相了我的样,趁着决一批死囚的机会,偷偷的将我带了来。后来送给肖,那老果然喜我,将我养在城外一所别院之。杜士成因为举荐有功,不久也就被放了来。那个姓肖的力早已不继,每天晚上却只是搓我,我受不了了,瞅了个空,逃了来。
“再后来,我就在城里东躲西藏的,我原本会画两笔鸟,便想卖画维生,可没什么名气的画哪有那么好卖,天天过着有上顿没顿的日。正好我卖画的那家古董铺里招伙计,我就去给人打杂,帮着倒腾个假字画什么的,我自小见过的真迹多,因此还好上手,然而这是个力活,费的劲儿大,受的盘剥却太多,我那时还有些孩脾气,终于跟那老板闹掰了,索另谋路。可是这个时候,路又在哪里呢?我又要脸面,又不来力气,谁肯用我?我不肯吃回草,在集市上转了两天,什么差事也没谋到,真正是走投无路。谁知正是绝望之际,杜士成却找到了我。原来他狱之后,也没有正经生意,却因为原先认识的人多,打听到了一个门路,只是缺个搭伴的帮手,他便立刻想到了我。杜士成给我买了几好衣裳,我们就开始专找这些来省城跑关系的人行骗。有时我扮成什么的儿,有时又扮成什么大帅的少爷,两年前,您的
队伍打到了省南,我们灵机一动,开始扮成您的儿,从那时起,一直到您在凤来饭店遇见我为止,我都是以章少爷的份现的。”
他说到这里,便沉默了去,章司令也沉默了一阵,心里却当真是五味杂陈,他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非要着小棠将这些过往都讲来呢?原本只是气他欺瞒了自己,现在仔细一听,却又觉得他是“可恨之人偏有可怜之”,竟不知要怎么置他了。
若依着何冠英的话,这冯砚棠分明与杜士成同伙,甜言语的蒙蔽了自己,在外仗势欺人,为非作歹,可他自己也是有睛的,冯砚棠跟自己的时间虽不算久,但他要是看错了这孩的半为人,那他这些年,就算是白活!其实,早在当初于凤来饭店重逢之时,他就已经看这孩绝非从前的懵懂少年,如今仔细听冯砚棠这么一说,他越发到这前前后后跟自己的直觉还真是对得上。冯砚棠虽过骗,却未必肯一直骗,纵然他举荐杜士成一事不妥,但跟那杜士成却早已不是一路人。所谓既往不咎,纵使过去曾有得不对的地方,难还不准人洗心革面、弃暗投明吗?再说了,既然当时他都敢将这个不知底细的人接到边,那这况还有什么好值得上火?想到这里,章司令忽然觉得不那么来气了,他看着冯砚棠,非常平静的问:“我再问你一件事,你自从跟了我之后,跟杜士成还有往来吗?”
“有,”冯砚棠也不抬的说:“他找我要过两回钱,第一次我给了他三百,第二次是六百,后来我过生日那天,有人送我一个在公署里挂职的名额,我正被他烦不过,就填了他的名字,给他瞎编了一份履历,让他去找衙门报到。我原嘱咐过他,在公署里不可造次,我没想到他这样不知足。”
“谁给了你那个名额。”章司令又问。
冯砚棠犹豫了一,没声,章司令不禁冷笑:“好的很,你到这时候还想着维护人家,你可知他在我跟前说得你什么样?”
冯砚棠忽然失笑,抬了,一双睛黑白分明,直望了章司令的睛里:“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说什么,我都没脸反驳。世叔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谢世叔这一年来对我的照顾,我不求您的原谅,只求您以后想起我了,别拿我当个没良心的白狼。我如今就说这么多了,世叔将我报官、或是脆拖去毙了,我都不敢怨。”他将这些话一气说完,神态也就越来越安然了起来,那个样,倒似乎是死囚在等待刽手行刑。
章司令略一犹豫,铃叫来了卫兵,指着冯砚棠说:“送冯少爷回他的房间去。以后你
们几个,给我看住了他,这半个月,不用他去上学,我给他请老师补课,他要是想去逛街,你们给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不准他跟社会上的闲杂人等有来往,要是再有人扰他,你们先拿住了那人,再来给我报告!还有——”他指指冯砚棠的鞭伤,似乎是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立刻去给他找药,天,别让他背上的伤染!”
冯砚棠闻言,真正是目瞪呆,万不料章司令一场盛怒,竟然这样收场,一时间几乎以为是梦了,直到那几个卫兵过来请他回房,他都没反应过来,那几个小兵没法,只好将他搀起来,送回他自己的房间,然后派了一个人去拿药,其余的就在他门外站起了岗。
作者有话要说:小透明承蒙各位厚,无以为报,唯有努力更文^^
☆、第 16 章
自打这一天开始,冯砚棠就被禁足在园,章司令连学也不准他去,给他请教师到家里来补课,又特拨了四个士兵盯着他,不像是为了防止他跟闲杂人等接,倒像是怕他寻短见。
冯砚棠疑惑万分,但章家对他的态度,也还是和从前一样,人们消息灵通,都知他为着一件什么事惹得大爷盛怒,不料雷霆大雨小,一鞭就消了章大爷的火,因此谁也不敢怠慢了他。唯是章司令本人,仿佛起了嫌弃他的心似的,最近一直不和他照面。他也不知这位世叔此时是什么打算,只好而捺之,每天不过读书写字,静待章司令给他个结果而已。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家跟他传话说可以上学去了,但是每天依旧由专车接送,学后立即回家,若要跟人去,须得向司令请示。冯砚棠半晌无语,大家笑:“冯少爷不必担心,大爷固然你得严了,倒不是要将你当犯人看。我听大爷的意思,还是因为那何参谋——之前的事被何参谋吵吵的人尽皆知,得大爷也不来台,所以他只好让你先委屈一,等到这件事被大家淡忘了,还是会恢复你的自由的。”
冯砚棠听他解释了这么一大堆,不禁了一个苦笑。大家又安他说:“大爷还提了一句,冯少爷从前的事,他都为你理了。”冯砚棠立刻问他是怎样理的,大家:“不过是置了那个敲诈你的人呗,还有一个什么姓钱的倒霉,大爷给了他一笔补偿金,他也就回了老家。另外还有其他的几件什么事,大爷也没细说,就只让告诉你都给清了,现在半痕迹也找不。”冯砚棠听他说的轻描淡写,心里却有些发凉:
本站开启了加密功能,部分浏览器不显示第二页 请更换手机默认浏览器或者谷歌浏览器!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