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原笼中雀(仇家少主×复仇花魁) - 梅香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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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屋的灯火,似乎总比别更懂得如何将夜熬煮成粘稠的望。清原绫跪坐在茶室一隅,指尖稳稳托着温的茶盏,目光却如同最安静的影,无声地掠过席间。

    藤原信又来了。

    这已是这位藤原家嫡,本月第五次踏樱屋的门槛。不同于其他客人带着明确的目的或浮夸的炫耀,他总是穿着过于正式的直垂,坐姿端正得近乎拘谨,像一株被行栽在牡丹园里的青竹。

    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逐着那抹墨绿影,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毫无掩饰的炽与笨拙。

    “朝雾魁今日……”吉堆着谄媚的笑迎上去,话未说完。

    “我等她。”藤原信的声音不,却异常定。他径直走向惯常的雅间,无视底的光。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朝雾或以“练舞”、“调香”、“微恙”为由婉拒,或只现片刻,弹一曲便借告退,态度疏离如初冬的薄霜。

    藤原信也不纠缠,只是固执地等着,一壶清茶,看着院的枯山,一坐便是半日。

    第四日,京都起了缠绵的冷雨。绫端着茶穿过回廊,看见藤原信依旧固执地守在雅间门的回廊,并未去避雨。

    细密的雨丝打了他肩的衣料,染成更的墨。他望着雨幕,侧脸在昏暗的光线显得有些落寞。

    绫走近时,他猛地回神,像被惊扰的鹤。他飞快地从袖一个小小的、晶莹剔透的琉璃罐,到绫手

    罐里装着粉白相间的金平糖,每一颗都雕琢成苞的梅形状,在琉璃的折转着温的光泽。

    “请……请务必给朝雾魁,”他声音带着雨气的微凉,耳尖却不受控制地泛红,“告诉她……‘梅香不畏寒’。”他是纯粹的恳求,毫无狎昵之意。

    绫垂首应是,将糖罐拢。她步朝雾的房间时,朝雾正对镜描眉,墨绿吴服衬得她肤愈发冷白。

    “藤原少爷还在?”朝雾的声音透过铜镜传来,没有波澜。

    “是。他让婢。”绫将琉璃罐奉上。

    朝雾的目光落在致的糖罐上,指尖在罐上冰凉的雨珠上停顿了一瞬。随即,她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讥诮的弧度:“雨气沾了,甜味也散了。扔了吧。”

    她随手将罐搁在窗台边沿,仿佛那真是件不值一顾的

    “是。”绫应,心却了然。

    夜,当樱屋归于沉寂,绫借着送安神香的理由轻轻推开朝雾的房门。昏黄的烛光,朝雾并未安寝。

    她背对着门,手正拿着一块燥柔的细棉布,极其专注地、一遍遍拭着那只琉璃糖罐。

    她的动作轻柔得近乎怜惜,指尖拂过每一颗梅形糖果的廓,仿佛在拂去沾染其上的所有尘埃与冷雨。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旋开妆匣最底层的暗格,将糖罐珍而重之地放了去,轻轻合上。暗格闭合的“咔哒”声轻得像一声叹息。

    绫悄然退了去,心湖微澜:原来拒绝得越狠,藏匿得越

    转机发生在一场为藤原家接风的宴席上。

    觥筹错间,一个喝得满面油光的富商,借着酒意将厚的手掌搭上朝雾斟酒的皓腕,言语鄙:

    “朝雾魁,听说你年芳二十有二了?啧啧,这街的饭啊,再的人儿,吃到三十也该棺材铺预备着喽!”

    哄笑声起。朝雾脸上笑容不变,神却冷得如同冰封的湖面。她手腕微动,正要不着痕迹地离——

    “放手!”

    一声清喝,带着不容错辨的怒意,骤然撕裂了席间的喧嚣。

    藤原信猛地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带翻了面前的酒杯,清酒泼了他华贵的直垂前襟。

    他浑然不顾,白皙的脸庞因愤怒而涨红,平日里清澈的眸此刻燃烧着少年人孤勇的火焰,死死盯着那醉醺醺的富商:“阁慎言!朝雾魁风华正茂,容不得你秽语玷污!请自重!”

    死寂。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位突然爆发的年轻贵族上。藤原家主脸铁青,富商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得有些不来台,恼羞成怒:“嘿!你小……”

    “哎呀呀,少爷这是酒酣了,说笑呢。”朝雾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惯有的、滴不漏的圆笑意,巧妙地挡在了藤原信前,隔开了富商着酒气的脸。

    她不着痕迹地回手,取过一方净帕,作势要为藤原信拭衣襟的酒渍,顺势将他轻轻往后带了半步。“童言无忌,大人您海量,莫要计较才是。”她笑靥如,轻易化解了剑弩张的气氛。

    宴席在微妙的氛围继续。绫随朝雾离席更换沾的帕时,在无人的回廊转角,朝雾的脚步停了来。

    “少爷,”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何苦为了妾这等份,自毁清誉,平白树敌?”

    藤原信看着朝雾依旧平静的侧脸,方才席间那勇气仿佛被戳破的气球,只剩满腔的委屈和不甘。他攥了拳,指节发白,声音有些发颤:“我……我看不得他们那样辱你!我看不得!”

    他几乎是脱。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飞快地从怀一枚小小的、素银打造的银杏叶针。那叶脉络清晰,边缘镶嵌着细细的金线,致而雅致,显然是家族徽记的变

    “这个……给你。”他不由分说地将朝雾冰凉的手心,指尖碰到她的肌肤时,两人都微微一颤。“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但……”

    他“但”了半天,也没说文,只是固执地看着她,神像只被雨淋却倔无比的小狗。

    宴席散场后,朝雾低看着掌心那枚微凉的银叶,指尖彷彿还能受到上面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她没有立刻推拒,只是沉默着。良久,才低低叹了一声,那叹息轻得如同拂过竹梢的夜风:“少年意气……终会散的。”

    最后,她还是将那枚针,轻轻压在了妆台上那块铺着的锦缎垫布之。一个比暗格更显,却依然隐秘的位置。

    不久后,京都倒寒,朝雾染了风寒,烧不退,闭门谢客。消息不知怎的传到了藤原信耳。一个寒意沁骨的夜,他竟再次现在樱屋后门,发梢和肩都凝着夜气。

    “听说……朝雾魁病了?”他声音急切,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将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小巧青瓷盒给开门的绫,“这是……这是京都‘松寿堂’最好的风寒药膏!劳烦……务必给她!”

    绫认得那青瓷盒上的家纹暗记,绝非寻常药铺之。她将药膏连同藤原信匆忙写就的字条:“愿早至”呈给朝雾。

    朝雾倚在枕上,烧得脸颊微红,嘴裂。她看着那枚熟悉的青瓷盒和字条,久久不语。昏黄的烛火在她动,映照复杂的绪。

    最终,她疲惫地闭上睛,声音带着重的鼻音,却不再是冰冷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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