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与未尽雨 -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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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来还以为她是那傲慢的小孩,她还化妆你看到伐?”

    “没有化妆。”闻染纠正:“只是涂了红。”

    “结果她跟我说话可有礼貌了,很有教养的,就是不知她弹钢琴成绩是不是真那么好哦。”

    完赛后登记,柏惠珍陪闻染去后台换衣服。因为比赛时间都错开了,所以这时只有她一个。

    却看见许汐言正站在那里,跟组织老师涉。

    组织老师:“不穿丝袜不行的,即便礼服完全遮住了双也不行,我们有严格的礼仪规定……”

    柏女士也听到了:“染染你不是有多带一双丝袜?快去借给人家。”

    闻染不是什么,跟人打对她来说是困难的一件事。柏惠珍这一声促,像是给了她一个有力的借

    她走过去:“那个……”

    许汐言和组织老师一起看过来。

    “我有备多一双的丝袜,如果你需要的话……”

    闻染忽然想,会不会看起来很有个的许汐言,本打从心底不愿遵循这些劳什礼仪。

    可许汐言看着她,很礼貌的了一:“谢谢。”

    组织老师:“许汐言那你抓,快到你登台了。”

    许汐言问闻染:“你的丝袜在……?”

    她说文很好听,并没有常居国外的音。

    “在更衣室的储柜里。”

    许汐言:“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闻染跟着许汐言一起走到更衣室门来:“妈妈……”

    柏女士说:“听到啦,你们赶一起去吧。”又替她们带上了门。

    闻染打开储柜,打开包去拿自己的丝袜。

    这一切动作她都藏在储柜里的。因为她藏着一私心,她现在没收,为了替柏女士省钱,她的丝袜都是去小商品市场买很便宜的一款,包装一拆,质量不错,看不什么端倪。

    可问题就在这包装上。

    印着一个荧光羊羊,不仅幼稚,还很鬼畜。

    闻染双手躲在储柜里拆了包装,才把丝袜取来,往边上一看吓一

    许汐言来不及隔间了,打开储柜放了包,就开始脱衣服。

    于是她和闻染之间,就隔了扇储柜半开的柜门。

    闻染几乎忘了挪开

    许汐言因为知今天要换礼服,穿的本来就是nubra,薄薄一片贴在前,雪白的脊背完整的来。

    她很利落的脱了t恤和。她很,大约有一米七的,又纤瘦,能看到振翅飞的蝴蝶骨和脊骨微妙的形状。

    闻染看着那片雪白,觉得那像一片湖。

    湖里能藏住最多的秘密,藏住一个十多岁女孩过往的岁月、青涩的还未经过人世污染的姣好、和只此一次的青

    许汐言今日的礼服是她乌发一般的乌檀木,一边换一边问闻染:“丝袜呢?”

    “在这里。”闻染递上丝袜,不知自己指尖是否沁了薄汗。

    许汐言飞快的撩起裙摆来穿丝袜,少女的双也纤,白的像在雪地里踩过,右边大侧一颗浅棕的小痣。

    “谢谢你。”许汐言一边把一卷发从礼服后背撩来,一边问:“你叫闻染?哪两个字?”

    “一小事,不用放心上了。”她没有细说自己的名字。

    许汐言:“我必须要去准备了。”

    “嗯,你快去。”

    闻染目送许汐言拎着礼服摆,飞快的跑了更衣室。心里有一些想笑:可能她是全场唯一一个,知在许汐言那人鱼般的款礼服,踩了双丁靴的人。

    她这才开始慢慢褪掉自己的礼服。

    更衣室都是许汐言留的香气。

    是一很复合的香气,自然界没有这样的香,像蔷薇,又像大丽,也许还掺一光晒过的海浪味

    顺着肤的纹理,往人的每一个孔里面钻。

    闻染换好衣服走更衣室,在观众席找到柏惠珍,在她的左侧就坐,而她的右侧空来的那个座位,就是许汐言刚才坐过的。

    一个要登场的,恰好是王裳。

    柏女士鼻腔里哼一声:“看看她弹得到底怎么样了啦。”

    王裳穿一浅香槟金的礼服,指尖落在黑白琴键上。

    一曲弹完,前排的苏妤华特意换到柏惠珍前排来说:“闻染妈妈,承让承让。”

    其实现在王裳的第一名,已经不需要闻染来“承让”了。只不过王裳小时候被闻染抢了太多第一,苏妤华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柏女士笑得格外假:“哎哟,是你家小囡自己优秀。”

    拳都攥了。

    一个登场的,是许汐言。

    方才她从更衣室去时没盘发,闻染还以为她会候场的时候盘。却不想她此时一袭黑裙的登台,一蓬松的卷发还是很随的披散在肩上。

    她不怕发丝的飞扬来分自己的神么?还是,她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

    许汐言摆开准备的架势。

    她一弹琴,闻染的世界天崩地裂。

    原来世界上,真有“天才”这回事的。

    十多年人生里第一次接

    闻染从小也被人说过几次“天才”,她每次都诚惶诚恐。

    她哪里是什么天才呢,她只是很小心的跟那些黑白琴键相着,顺着它们,哄着它们,让它们鸣奏尚能耳的旋律。

    她只是领悟力尚算不错,外加勤学苦练。

    等过了十岁,孩们的玩兴消失,她这“勤学苦练”的优势也消失了,于是成绩变得越来越平庸。

    可许汐言一弹琴,整个现场鸦雀无声。

    其实这是很残忍的一件事。她一摁琴键,你就知她的天赋对所有人都是辗压级,无论你多么的勤学苦练,熬过了多少个寒暑,指尖磨了茧,你永远不可能赶得上她。

    你只能望着她的背影,在你前面很远很远的地方,无论你多么用力的跑、用力的追,你的边永远只有她甩的浮尘作伴。

    闻染从那时起就知,许汐言的未来,注定大放异彩。

    许汐言真是个恣意妄为的人。她弹贝多芬的奏鸣曲“悲怆”。其实现在大家都学乖了,不怎么在比赛弹这首曲,难度不是最,却需要格外饱满的绪。

    都还是十多岁的青涩,哪里能领悟贝多芬对抗命运的“悲怆”呢?

    悲怆奏鸣曲是典型的古典传统式样,开篇便是难,因为它有一个十小节的引,非常现了一矛盾的较量。

    许汐言弹钢琴,不像弹琴,倒像是在驯服钢琴,就像驯服一匹暴戾的

    她穿无袖的抹式礼服,动作幅度非常之大,一没有闻染跟钢琴相的小心翼翼,纤瘦的指尖对着琴键用力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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