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时·春拂柳 - 23:不负所托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姑娘”

    绘夏轻声唤,眉间凝着化不开的忧。崔元徵的确已大好,连日来面渐见红,连带着步履也轻快了许多。可不知为何,绘夏总觉得她家小像是换了个人……从前那个会因开落而蹙眉,见秋叶飘零便伤怀的崔元徵,如今竟像一尊失了魄的玉雕,矣,却再无半分鲜活气。

    此刻跪在蒲团上的崔元徵,依旧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南塘第一人。可绘夏分明从她叩拜的仪态、诵经的声调里,品一丝不同寻常的冷寂。当听到小低声念“离即无忧,不忧即无畏”时,小丫终于忍不住上前搀扶:“姑娘方才念的什么?绘夏愚钝,听不明白呢。”

    崔元徵浅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转间似有星坠落:“这话是说啊……”她故意拖了调,正要逗这小丫,目光却骤然一凝。

    佛殿外忽然涌一队官兵,玄甲铿锵作响,惊起满殿香灰。为首之人毫不顾及正在焚香的百姓,鲁地推开跪拜的信众,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张面孔。

    “官爷这是何意?”

    一位老妪颤声问,却被一把推开。

    崔元徵将绘夏护在后,素手轻轻住腰间玉佩。她冷瞧着官兵在佛前肆意翻检,香客们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敢怒不敢言的样,一丝不耐悦然脸上。

    当搜查至她们主仆前时,几个官兵的神明显变了。那目光在崔元徵脸上连不去,带着审视与猜度,仿佛在端详一个逃犯。绘夏气得浑发抖,正要理论,却被自家小轻轻住手腕。

    “这位官爷,”崔元徵声音清凌如碎玉,“佛门清净地,何故如此大动戈?”

    那官兵竟冷笑一声:“奉上命搜查要犯,姑娘还是合些好。”说着便要伸手来碰她肩

    “放肆!”绘夏再捺不住,猛地亮平远侯府的金令,“睁大你的狗看清楚!这是圣上亲封的嘉懿郡主,平远侯府的千金!谁敢无礼!”

    原本喧闹的佛殿霎时寂静。香客们惊恐地望着那块在烛光光溢彩的令牌,又偷偷去瞧那位被冲撞的郡主。但见崔元徵依旧神淡淡,只轻轻整理了被扯皱的袖,仿佛方才的闹剧与她无关。

    “原是如此。”她抬看向那面惨白的官兵,边漾开一抹浅笑,笑意却未达底,“既然如此,本便在此静候各位搜查。只盼诸位莫要惊扰了佛祖。”

    她说着,转面向佛像盈盈一拜,香炉里青烟袅袅,模糊了她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佛堂香烟缭绕,方才剑弩张的气氛尚未完全散去。虽然收到的密令明确指楼朝赋可能前来南塘投奔崔府,但当真要对上这般煊赫的侯府世家,想到府还有一位连圣上都要礼让叁分的崇周公主,这帮官兵只觉得裂,无从手。

    更不必说,朝还有一位担任京兆尹的崔愍琰在上京坐镇。官兵们心知肚明,今日若是敢动这位郡主一,此事必会如野火燎原般迅速扩大。届时莫说找不到楼朝赋的踪迹,光是得罪崔家的后果,就足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撤!”为首的官兵叹一声,目光复杂地看了崔元徵直的背影,终是咬牙了决断。他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惊扰郡主清修,卑职罪该万死,还望郡主海涵。”

    崔元徵并未回,只将手叁炷清香稳稳香炉。青烟袅袅升起,在她清冷的侧脸蒙上一层朦胧的光。”诸位也是奉命行事,本理解。”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自带一不容置疑的威仪,“只是佛门净地,还望各位存几分敬畏之心。”

    说罢,她在绘夏的搀扶缓缓起,裙裾曳地,环佩轻响。当她转面对那官兵首领时,一双明澈的眸如寒潭般不见底。那官兵对上她的目光,顿时心虚地低去,讷讷:“卑职谨记郡主教诲。”

    待官兵们鱼贯而,一直守在门外的袖如一阵风般冲了来。她顾不得礼仪,一把抓住崔元徵的手上打量:“姑娘可曾受惊?那些混账东西,竟敢在佛前如此无礼!”一向温婉的袖难得失态,连骂人都带着颤音。

    崔元徵轻拍她的手背,角微扬:“无妨。不过是些奉命行事的差人,何必与他们计较。”她目光扫过袖泛红的眶,语气柔和了几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绘夏在一旁噗嗤笑声来:“方才没瞧见,那些官兵被姑娘一个神就吓得跪地求饶的模样,当真解气得很。”

    袖这才松了气,却仍心有余悸:“幸好姑娘无事,若是千金贵教这帮混账损伤分毫,整个侯府必教他们好看。”

    崔元徵淡淡一笑,目光掠过佛堂央的鎏金佛像。香炉的青烟依旧袅袅升起,在她纤的睫上投细碎的影。她优雅地整理着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语气平静无波:”事可办妥了?”

    光透过雕木窗,为少女周镀上一层圣洁的金边。此刻的崔元徵宛如一尊不可亵渎的玉雕,连衣袂的每一褶皱都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贵。

    袖闻言,正在为她整理披风的手微微一顿。她抬起脸,面上绽开一个带着狡黠的笑,将炉轻轻崔元徵手:“不负姑娘所托。”

    佛堂香烟缭绕,檀香的气息裹挟着陈年木料的味,在空气缓缓淌。光透过雕木窗斜斜地洒,在青石地板上切割明暗错的几何图形。崔元徵静立在佛前,如竹,袖致的缠枝莲纹在光线若隐若现。

    袖侍立一旁,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自家姑娘清冷的侧脸上。这个自幼便陪伴在侧的侍女,从未对那个心思沉的崔愍琰有过半分好。想起这些年那人为了仕途,将病重的姑娘和偌大的侯府抛之脑后,袖就不由得攥了手的帕,指节微微发白。

    “船票已定,四月二十启程。”袖压低声音,向前迈了半步,“姑娘吩咐,已通过茶商的路,将两封密信分别送往上京。”她的声音虽轻,却在寂静的佛堂格外清晰。

    崔元徵轻轻颔首,纤的手指无意识地挲着炉上致的刻。这一招借刀杀人,虽非布局已久,却也绝非临时起意。只是如今的心境,早已与往日大不相同。

    记忆如般涌来。那是一个闷的夏日午后,崔愍琰难得回南塘省亲,却仍公务缠。他将她哄睡后,便去了书房理公文。她醒来后,想着去给他送些茶,却无意在书房外听见了他与心腹的对话。

    “大人,此案涉及皇后族人,若是去,恐怕”

    “不必究。”崔愍琰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将证据净,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ql请记住本站地址http://m.quanbl.com

添加书签

7.2日-文章不全,看不见下一页,看下说明-推荐谷歌浏览器

本站开启了加密功能,部分浏览器不显示第二页 请更换手机默认浏览器或者谷歌浏览器!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