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骨 - 第214章

    被毁灭的确实令人兴致。

    然而谢俊终究知收敛，并未令自己的注视太过失礼，而齐昭昀对于他神里蕴的兴趣毫无反应，不动声，就像是清心寡，一也不在乎，甚至镜月一样不被及，轻描淡写的避过了他近乎失礼的好奇。

    二人先是说了说谢俊这几年的功绩，齐昭昀轻易的承认了他确有才能，也挑明了要把他调到江东去，谢俊自然先谢过他愿意对自己委以重任。两人之间试探的气息不是很重，因为曹禤主持了这场会面，见面之前他们就知大概会说些什么，也知自己不会后悔了。

    这场会面真正重要的是谢俊要走到齐昭昀面前，被他打量，选择，然后加齐昭昀的阵营。

    时移世易啊，连齐昭昀也要纳新的朋党。

    然而正事说完之后，谢俊也没有立即离去。茶已经放凉，不大适合了。齐昭昀倒不在乎，抿了一茶，：“此去千里迢迢，我就先祝君一路顺风。”

    谢俊举起茶杯示意，接着微笑起来：“有都督东风，恐怕很难不顺。也请都督善自珍重。”

    平心而论这人不讨厌，聪明，汲汲营营，但又颇有分寸，知退。至于汲汲营营，谁不汲汲营营呢，天人都如此，齐昭昀不在乎。

    何况谢俊笑起来角有细纹，神之带着多年经历世而磨砺的平和与狡黠，容貌么……也颇有引人的地方。只是齐昭昀凝视他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一莫名其妙的古怪，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只好猜测他大概是讨人喜的，不能真的亲自辨别。

    他对一切都毫无觉，对此更是漠然。

    即使谢俊对他十分好奇，那又如何呢？

    送走谢俊之后，无论是傅明还是齐昭昀，都没有放在心上。然而谢俊毕竟并非平常人，居然趁着尚未诏，还不赶着赴任而正大光明的来拜访齐昭昀了。

    理由自然是现成的。

    傅明颇有些为难。她生警惕，对于男人更是有一饱受伤害的女人才有的防备。谢俊给她留的印象有些奇妙，因为第一次从这里离开的时候，谢俊在门回，神之有一异样的考量。

    或许就是那考量让他决定屡次上门。

    傅明知自己无法逾越本分，仍然设法表明了自己的担忧。而齐昭昀似乎对此毫不在意——时气变化使然，他的胃病一会严重了，一会又好些，顾不上这些。

    这胃病也是一桩心病，更是傅明的心病。这病严重的时候也吐过血，何况齐昭昀转而素，调养起来也十分不便。如果他只顾着大吃大喝，那自然不利于调养，但他一荤都不肯碰，也一样令人疼。

    然而要说素是一修养，也不见得。毕竟齐昭昀从未表示过要戒酒，对自己的也不是很看重的样，每日仍旧劳碌，红尘奔波。

    傅明没有办法，只好收集，收购黄人参茯苓等制作糕粥汤，变着样给他养。

    因此，她对谢俊上门来是十分不虞的。然而此人素雄辩，也有实之才，正是齐昭昀需要的那人，又偏偏齐昭昀也正是随波逐的时候，傅明只好接待他门了。

    谢俊得到齐昭昀的接纳，在外看来正是一权势的信号，各方对此态度不同，然而一样无法影响齐昭昀和谢俊本人。至于他的拜访么，除了谢俊绘声绘描述自己任的各地风土人，也有齐昭昀对江东的一些心得与经验的传递。

    剩的都是些闲谈。

    与外界所想的不同，齐昭昀是很能闲谈的。他从不失态，也十分止有度，风姿倘若说句实话，确乎迷人。谢俊有时候觉得这就像是迷人，只看着相的时候，难以专注发肤之，而一旦他习惯了这个清冷寡淡的齐昭昀，反而很快发现他上肌骨之隐隐留存的温柔灰烬。

    有时候当那东西还留存着的时候，是没有多少好看的，毕竟那东西是有主的。然而它不在了，对着遗迹一观想，就颇有意外的风味。

    正如齐昭昀这人，倘使他不孤立无援，就不存在所谓昆山玉碎，一刹那崩毁的光。

    由浑不在意而到饶有兴味，又从不以为然到暗自欣赏，谢俊自觉自己有了足的步。相或许仍然不值得驻足，但那不过因为单只相，本来就索然无味。

    很快诏书发，谢俊即刻准备京，最后一次上门拜会。

    他走之后傅明推门去，发现齐昭昀已经躺在榻上，昏昏睡。她走过去凝视他片刻，放帘帐，静默无声，收拾了杯盘，背后齐昭昀低声：“明姬。”

    她默然不语。

    齐昭昀顿了好一会，突然接上了，问她：“以后也不可能好了，对不对？”

    很难说这到底是在问谁会不会好了，但傅明知答案，她说：“是的，但也不会更坏了。”

    确然如此。傅明已经绝不可能离开，而她只要有人保护就不会被摔碎。只要她愿意，她会始终留在此地。世终于迎来终结，将来……将来虽然不会好了，但也一样不会更坏了吧？

    ，为君

    齐昭昀匆匆穿过回廊，走明德殿。这是皇帝寝的殿之一，往常也可以用来召见臣，或者商议政事。但自从赵霈登基之后，经商议成了皇帝读书的场所。

    大学之，在明明德，之所以选定在这里，除了本朝和新都都是崭崭新，很多事都没有前例可考之外，也有这个名字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