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骨 - 第202章

    她们仍然分批不分昼夜的提灯巡逻，防备巫国的突袭，但在将士们的里已经不是貌的女孩，或者贵的朵了。

    她们再次成为妹，甚至女儿，牢不可分的亲人。

    齐昭昀沉思良久，屏退从人，对谢陵单刀直问：“请大人据实以告，顾将军是否受伤？”

    谢陵良久不语，随后叹息，说：“是的。”

    “伤势如何？”

    谢陵已经不去问他是怎么断定的了，他只摇：“我不清楚。顾将军边也没有几个人知这件事，这样的况，这消息不可。我唯一所知，是他仍然每日骑巡营，举止并无异常。由此来看，伤势应当不太严重。”

    齐昭昀神肃穆，好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他其实并不赞同谢陵的推断，不过也并不准备反驳。他知如果顾寰需要伪装成若无其事，那他就能忍耐痛苦，在所有人面前若无其事。

    除了炸营，除了伤亡，能让顾寰急求援的事，也就是他受伤了，且伤势不轻。

    齐昭昀木然的坐了一会，谢陵对着他摇了摇，很快就告辞了。照官职爵位而言，齐昭昀是他毋庸置疑的上峰，谢陵也并不觉得自己被怠慢了。他们两人在上一次的会面之彼此有了基础的了解，也习惯了作风。现在要换的况已经换完了，至于安齐昭昀……

    齐昭昀不需要安。

    他只是有些唏嘘。

    顾寰和齐昭昀的事，他们本人从未大张旗鼓的宣扬过，但也没有刻意隐瞒，知的人很不少，谢陵虽然久不在京，但仍然消息灵通。只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真的明白过这是什么意思。

    谢陵懒得别人的事，他只是隐约知，既不因此看轻谁，也不放在心上。和他从前对待祭巫女的态度一模一样。

    第二天齐昭昀一切如故，丝毫未曾失态，谢陵就知自己是对的。

    船距离顾寰现在驻扎的营盘几百里的时候，齐昭昀这里收到了顾寰那里的急军报，说是巫国军队有奇异动向，恐怕要发动攻击。

    齐昭昀急令赶路，正好遇上一阵好风，船队浩浩赶路，终于可以在船望见耸的城池和乌黑的烽烟。一杆大纛飘扬，齐昭昀站在其远远望去，寻找一面和自己的旗帜相差无几的旗，那面就是他要找的人。

    江夏城一面临江，因此修筑了广的护城河，利用地理直通澜江。顾寰的大纛就立在护城河那一侧的城墙上。

    城墙很，三丈有余，是打起仗来之后临时修筑的。齐昭昀捕捉到那面旗，轻易就在其发现了顾寰的影。

    他很好认，兜鍪上有一穗白缨。不知怎么回事，千万人之，他就是能轻易看到顾寰的影，哪怕只有芥那么大一。

    船队井然有序从澜江驶护城河，和顾寰的船队一起两面夹击攻的巫国军队。

    这时候正是黄昏，齐昭昀命令放舢板派新训练的鬼扑上去之后，再次往城望去。

    不知何而来的刀砍断了顾寰的大纛。心陡然一沉，齐昭昀还来不及反应，白缨将军从城坠落了。

    面目狰狞的巫鬼在一跃而起，伸爪要把他撕个粉碎。

    顾寰远远投来一，这是他们对视的最后一，齐昭昀如遭雷击，僵直站在原地。

    只有他知顾寰想要说什么。

    将军和大纛一起沉浑浊鲜红的护城河之。巫鬼厉声夜枭一般呼着，齐昭昀在这一瞬间彻底的死去了。他再也，再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生

    顾寰坠落那一瞬间，有无数呼喊。齐昭昀遥遥觉得自己在和他对望，想起很久以前的事。他好像随着一声响碎成千万片，每一片的觉都不尽相同。

    放去的舢板与巫鬼相接，城燃起金的火焰，是巫女竖立的城墙。大象横尸阻碍，满江都漂着血，齐昭昀意识往里看，本看不见顾寰到了哪儿。有人声大笑，说顾寰已经死了，也有人发狂大喊。然而齐昭昀不在任何声音之，他没法声。

    这时候他还没有明白从那么的地方坠落是否足够致死，也没有明白那些在里一闪而逝的东西是什么——不少鬼都尽力去捕捞掉来的将军了。

    这一战因援军已经到达，结束得很快。城墙虽然几乎坍塌殆尽，护城河的堤岸被大象踩坏，都了去，但巫国攻的大多数人都死在了这里，尸山血海堆在城外。

    打扫战场之前，他们先挪开一条路，请齐昭昀和谢陵去。就算再于人淡薄，谢陵也知这事很不妥，除了他也并没有人敢现在就让齐昭昀节哀，于是他跟着举着一盏灯的齐昭昀，一直到回廊上。此时金风飒飒，朵凋落殆尽，只有一阵颓靡的，死去的的香气。

    “你……”谢陵看着齐昭昀抬手准备推门，却莫名其妙的停来，终于准备说什么。

    齐昭昀回看着他。

    但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听的样，也不像是能理解他要说的话。谢陵在这空的神退避三舍，艰难的改了即将脱而的原话，说：“你先休息，若是有了消息，你一定会知的。”

    齐昭昀的神往，并没有客气的停在他的脸上。名动天，令谢陵观复杂，又不得不心生敬意的这个人盯着两人之间的空地看了一会，发现那上面有半个涸的血脚印，想起方才船激起千层浪，血扑在人上。他听到了谢陵说的话，过了片刻，作答，就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