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骨 - 第182章

    因此，没多久后之就有了新起之秀。是年轻的前朝世家之女，貌且温柔，得到的堪称逾格之。有人说她得像故去的庄明皇后，是皇帝挑选来抚平失去从前的顾夫人之痛的。也有人说她的面相贵不可及，是青鸾命。传言纷纷扰扰，但是见到这位曲夫人的人却不多。她自从见于皇帝，就时常近奉驾，从游夜专夜，在声名鹊起的同时，也在朝引起一阵波澜。

    或许有人看懂皇帝的意图，或许并没有人明白曲夫人现的玄机。但总之没有多久之后，皇后再次病了，的权柄这一次就从皇后到了曲夫人的手里。表面是如此风平浪静，权力的接轻而易举就成功了，但其到底是什么令人如芒在背，就实在难以看清。

    这时候惠王已经征在外，顾寰和齐昭昀都在京，六皇阁受讲当日，两人都在场。

    里的孩早熟一些，何况赵霈的母亲是那样的女人，赵霈对母亲的和普通的孩对母亲的眷恋也并不相同。受讲日仪式过后，顾寰在偏殿里歇息，赵霈悄悄溜来，站在他面前，一张小脸儿绷得的，神毅之带着倔：“母亲不会再回来了，是吗？她为何扔我？”

    顾寰一时间居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觉得赵霈现在的模样，说的话都像曾经的自己。虽然景并不完全相同，但这觉是想通的。说是她死了未免太残忍，但她确实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其实顾寰心一直有疑惑，到底过这个孩吗？她不是那了母亲就有慈之心的人，倘若真的想齐昭昀所说，她早就定决心，早就知自己迟早有一天……那她还会在人间留这么多的眷恋吗？

    赵霈虽然是皇，且如今顾寰已经看明白赵朔的意图，也不觉得这就算是什么应有尽有的人生。母亲早亡，兄成年的幼年太，自古以来有过几个？能有几个成功登基，而不遭遇造反夺嫡的？赵朔固然是把顾寰当一个保障，但顾寰却不觉得只有自己就能镇住一切作祟的人。

    说到底还是要时间。

    他脆伸手一把捞起赵霈，搂在自己怀里，摸了摸这孩的后背：“你还有舅舅。”

    赵霈大概从没有想过会得到这回答，浑都是僵的，像是本不习惯被人抱一样。想来也是，君父威仪足，母亲疏远冷淡，虽然自由，但其实也很可怜。赵霈这或许是一次被抱在怀里，过了片刻才化来，伸两只小手搂住顾寰的脖颈，叫了一声舅舅。

    顾寰并不愿意骗他，于是说的大多都是实话：“倘若有别的办法，你母亲一定不愿意离开你的。她只是不得不去。她已经把你托付给我，我就一定会护着你。你不要怕。”

    至于赵霈到底怕不怕，那简直是不用说的。顾璇玑死后，赵霈也不能独居一，赵朔再没有别的年幼皇，也不怕什么，就把他带到自己边起居。但赵朔自己越来越恩威难测，边几乎是密不透风的，赵霈也没有多少机会，时时都在父亲边。

    人侍奉他一向尽心尽力，虽然赵霈自己未必知什么确切的消息，里倒是早就风雨满楼，再加上曲夫人得，赵朔边也不是什么安耽的地方。他过的是一也不好的。边的人态度变了，虽然是愈发战战兢兢，但对赵霈来说也须得时间适应。

    顾璇玑还在的时候，他毕竟有母亲庇佑，在自己的殿里是安全无忧的，现在却什么都要自己多留意，难免又害怕又委屈彷徨。

    这些顾寰不一定知，但抱他这一，顿时就让赵霈想起母亲最后一次令自己叫舅舅的场景。他和顾寰是很熟悉的，赵朔从来也不舅甥二人相见面，从前的日那么快活，还曾经跟着舅舅去山里打猎，他一向很喜舅舅。母亲死后与人世的那一层牢不可破的隔终于消散，小男孩在顾寰怀里埋着悄悄掉泪，哭得一抖一抖，却不声。

    偏殿里照例是有几个人的，但看到顾将军抱着六皇这逾距的行为都视若无睹，甚至悄无声息退得更远了，全然不以为意。顾寰风一扫就晓得他们不会多生是非，也就不了，只抱着赵霈安抚。他毕竟带大了那么多弟弟妹妹，对付孩有自己的一，没多久赵霈就不再掉泪，抬起来胡用两个乎乎的小手脸：“阿舅，阿舅，从今后你一定不会离开我，对不对？阿父说你是我的老师，你不要离开我。”

    顾寰从袖袋里掏一张手帕给他脸手，接着握住他的小手：“对，我不会离开你。等到明年天来了，我们还是一样能到山打猎去。你会大的，又又壮，又聪明又威武，像陛一样，也像你母亲一样。”

    赵霈迷茫的看着他。

    他现在还不会怀疑母亲到底不自己，只是不明白为何她与众不同。他有时候歆羡别的兄弟的母亲是那么温柔的模样，有时候又觉得自己的母亲其实也很温柔，她只是很宽和，不愿意约束自己。他毕竟还太小，对女人也好，对人的不同也好，都不够了解，但自从母亲变成死了的皇后那天开始，他就经常回忆起小时候赖在母亲边睡觉，她上是又又香的，他睡得那么安稳，但有时候听到叹息的声音，有时候又觉得有一双手在轻轻拍他。

    再也没有那样的人啦。

    他相信舅舅，也必须抓舅舅，因为里太大了，也太空了，他一个人，这么幼小，怎么也走不动，怎么都会被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