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甜橙糖 - 商致赐的结局

    商致赐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去找聂。那个曾在他耳边甜言语，说崇拜他、他本而非金钱的女人。他找到她时，她正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从商场来，笑靥如，和他当初带她时一模一样。看到他，聂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只剩毫不掩饰的厌恶。“你怎么来了？”她上打量着他如今廉价的穿着，眉皱得死，“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现在，他站在这间月租两千的一厅一室门。房间里只有最基本的家，墙有些泛黄，窗外看不到什么像样的景。和他曾经习惯的广阔视野、奢华装修相比，这里仄得让人不过气。手机安静得可怕。不再有没完没了的应酬邀约，不再有滴滴的问候，更不再有那个无论多晚都会为他亮着一盏灯、等他回家的人。世界仿佛一夜之间将他彻底遗忘。

    他坐在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屋里只有老旧冰箱运行时沉闷的嗡嗡声。他第一次如此彻底地、毫无缓冲地直面自己——一个失败的、众叛亲离的、一无所有的自己。

    没有酒麻痹，没有谎言装饰，也没有旁人可供他责怪。极致的寂静里，他只能听到自己空的心和重的呼声。商致赐在廉价租屋里混沌地度过了几天。愤怒和不甘像毒一样在他血里窜，灼烧着他的理智。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更不能忍受那个“毁了他一切”的女人——余听荷，竟然能如此脆地而去，过得更好。酒成了他暂时的避难所。几瓶劣质啤酒肚，那怨气便找到了。

    他一次又一次地拨打余听荷的电话，从一开始装冷静的“听荷，我们谈谈，事没必要这么绝”，到后来醉醺醺的语音轰炸，容变成了指责与威胁：“余听荷！你够狠！五年你说扔就扔？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没有我你能有今天？”“你那个破公司别想好过！我告诉你，我知你们那么多事，我要是去……”“你回来！你必须给我回来！你凭什么不要我？！”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他早已被拉黑。他尝试去公司楼堵她，却连大门都不去，保安警惕的目光像看一条癞狗。他甚至想过在网上发小作文诋毁她，但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那样只会让他本就扫地的名声更加恶臭，甚至可能引来法律麻烦。

    报复的拳一次次挥，却只能打在空气里，无力加了他的狂躁。他将怨气转向聂和命运：“那个婊！全是看钱！还有老天爷，你他妈瞎了！我商致赐哪不好？凭什么这么对我？！”

    他在屋里砸了酒瓶，碎片四溅，如同他支离破碎的人生和心态。他沉溺在怨恨的泥潭里，几乎要被彻底淹没。当酒带来的眩褪去，留的只有更的空虚和痛。钱快完了，找工作屡屡碰，hr委婉的拒绝背后是他心知肚明的背景调查结果。世界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他：此路不通。

    在一个异常清醒的清晨，他宿醉醒来，望着天板上斑驳的渍，第一次到了怨恨之外的另一绪——茫然。所有的外手段都失效了，他像一困兽，被到了自己心的死角。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一个积灰的纸箱，里面是些大学时代的旧。他的手颤抖着，翻了一张旧照片——照片上，他和余听荷在图书馆前，两人抱着一摞书，笑得毫无霾，光洒在他们上，一切都充满了希望。那时他一无所有，却仿佛拥有全世界。

    为什么？为什么会把那样真挚的神和笑容丢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她的优秀是一威胁？是从哪一次开始，觉得用钱买来的奉承比真心更让人沉醉？“我……我到底了什么？”他对着照片，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可怕。心一片混，悔恨、羞愧、自我怀疑织翻，几乎要将他撕裂。

    就在这时，他习惯地动手机，试图用网络信息麻痹自己。一条本地的门推送了来——是关于田澄和张游韧的。视频里，田澄正在分享日常片段，镜不经意带到了正在厨房为她准备宵夜的张游韧。男人神专注而温柔，看向田澄时里是藏不住的、几乎要溢来的意和安稳。田澄笑得轻松又幸福，吐槽着“夫”总是怕她饿着。

    那画面太过刺，充满了平凡的温和实的信任。商致赐猛地想关闭视频，手指却僵住了。一难以言喻的、尖锐的对比像冰锥一样刺他的心脏。不是他曾经拥有过的吗？甚至可能更好、更纯粹。为什么张游韧能这样？为什么田澄能笑得那么安心？而他商致赐，却把原本可能握在手的幸福，亲手打碎，换来了众叛亲离和一地？

    几乎同时，屏幕方关联推送了一条财经短讯，报了“荷澄评估”在女总裁余听荷带领，拿了某个重要项目，公司业务蒸蒸日上。照片里的余听荷，穿着练的西装，神锐利而自信，比他记忆任何时候都要光彩照人。没有他，她没有崩溃，没有黯然失，反而飞得更了。“没有你，我也很好。”这个事实，比任何人的指责、比任何失败都更狠地打在他脸上，将他那可怜的虚荣和自以为是彻底击得粉碎。

    手机从手落，砸在地板上。商致赐没有再捡起来。他只是颓然地坐在一堆废墟般的旧和酒瓶间，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真正地、沉默地，开始审视自己那条走歪了的路。怨恨的似乎正在缓慢退去，底狰狞而真实的、属于他自己责任的礁石。痛苦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