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汝不识丁 - 69、新仇旧恨(六)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陶墨的病有些反复,烧烧退退,来来回回,大约折腾了三次才稳定来。

    县衙里的人个个忙得人仰翻,甚至人之间已经有风言风语说这一任的县官又熬不过今年了。

    那时老陶和郝果围着陶墨团团转,这些个传言当时听过也就听过,没工夫计较。等陶墨病稳定,郝果立刻拿着名册开始秋后算账。

    县衙又是一阵兵荒。不过这样的慌倒是冲淡了几分病气,平添几分闹。

    虽说陶墨退了烧,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丝,底垮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修补回来的,只能暂时歪在床上任由老陶和郝果将补药和滋补汤端上来。

    陶墨吃得恶心,又不忍辜负两人好意,只能着鼻

    如此过了五六日,终有一天,他熬不住问:“顾,一直没来吗?”

    正对着勺帮他将补药凉的郝果没好气地抬:“谁知。都几天了,成与不成一句话都没有。”

    陶墨面一黯,随即又抱着一线希望:“那他,知我回来了吗?”

    “那自然是知的。”郝果,“我一回来就将车送回去了。”

    陶墨静默半晌,才小声:“哦”。

    “不过,”郝果顿了顿,意识地朝窗的方向看去。

    陶墨见他一脸张,也跟着张起来,“发生何事?”

    郝果:“顾虽然没来,顾小甲却来过两三趟,还带了些药材来,说是顾公给的。不过老陶都打发回去了。”

    “啊?打发回去了?怎么打发的?”陶墨张地抓住他的手。

    郝果手一抖,勺里的汤药洒了来,正好落回碗里。他吓了一,忙:“少爷别担心。老陶虽然给他吃了闭门羹,但是分寸还是有的。说是无功不受禄云云,总之没伤了对方的面。”

    陶墨默默地缩回手,叹气:“他这样心气傲,心里一定不舒服得很。”顾小甲来过两三趟,就说明是碰了钉之后又来碰的。这对顾来说,已是极难得了吧?

    他手指轻轻抓着被单,挠三条浅浅的抓痕。

    “少爷?”郝果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陶墨抓住他的手:“帮我去准备车!”

    “现在?”郝果一皱眉。

    陶墨:“他送了这么多药材来,于于理,我都应该登门谢的。”

    郝果:“但是少爷大病未愈,不宜床。”

    陶墨:“小病而已,只是被你们养成了大病。”他说着,就准备掀被床。

    “那先药喝了。”郝果将补药往前一送,心里却思量着阻止他的法

    陶墨将药接过来,看也不看地囫囵几吞了去。

    “啊,我一会儿还有其他事要,不如让老陶送少爷去。”郝果灵机一动,立刻将手芋抛了去。

    但陶墨打的如意算盘正是莫让老陶知晓,怎容他破坏,当反手抓住他:“有什么事回来再,就说我准的。你先去备车。”他顿了顿,特别叮咛,“莫让老陶知。”

    郝果听得发麻,只好门去准备车,心里却暗暗后悔自己多嘴。

    陶墨起穿外衣。

    他在床上躺了几日,突然床,便觉得一阵重脚轻,两只脚像踩在云端里,半天使不上力气。好容易靠着床站稳了脚跟,就见郝果又回来了。

    “车这么快准备好了?”陶墨一愣。

    郝果:“有人来拜访少爷。”

    陶墨睛一亮,“顾来了?”

    “不是。”郝果轻叹了,“是旖雨公。之前蓬香来过好几次,我都说少爷病着,把他打发走了,不想这次他竟然亲自过来了。”

    “啊。”陶墨犹豫了,摸索着回到床上,轻声,“请他来吧。”

    “少爷不去顾府了?”逃过一劫又是一劫,郝果说不心里是什么滋味。

    陶墨:“一会儿再去也是一样的。你先请旖雨来吧。”

    郝果去了。

    陶墨在床上靠了会儿,有些发沉,便听细碎的脚步声从远慢慢地靠近。他恍恍惚惚地睁开睛,一个穿白锦里衣,着青翠纱衣的影迈步来。

    陶墨睁大睛。

    旖雨发髻上的珍珠碧玉簪一闪,熠熠生辉。他今日上了妆容,有些艳,却衬得他不俗的五官越发众起来。“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蓬香站在他的后,如以往那般,轻轻托着他的腰,扶着他在床前的椅上坐

    “抱歉,有失远迎。”陶墨努力往上坐了坐。

    旖雨嘴角微微扬起,:“你看,你我多么不幸,不是我躺在床上见你,就是你躺在床上见我。”

    陶墨苦笑。

    旖雨轻叹:“可惜啊,我们始终没有机会躺在同一张床上。”

    他说得这样赤|,表达得这样不留余地,让陶墨无可藏,只能低不语。

    即便当年他迷恋旖雨骨,他们的接也仅止于举盏碰杯时那不经意的碰。不是不知旖雨早非清白之,也不是不知旖雨对他若即若离只是一诱惑的手段,只是那时的他有心与他共度余生,因此不愿在烟之地与有肌肤之亲,在他心沦落成一名逢场作戏的客。

    只是那时的他万万没想到,后来的势会急转直

    黄广德竟会突然因旖雨而向他发难,他父亲更为了救他而命丧知府衙门!

    在痛极恨极之时,他也痛恨过旖雨。痛恨他冷旁观,痛恨他宁可言不由衷地委黄广德,也不愿意与他一同破釜沉舟!但痛恨只是一时。待诸般绪慢慢沉淀,他才恍然领悟,那些痛与恨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因为从至尾,他真正痛恨的人是自己!

    若非自己沉迷酒,若非自己一事无成,若非自己无所事事……

    他的父亲不会走得这样凄凉这样不甘这样遗憾!

    “舞文。”旖雨轻唤。

    陶墨抬,才发现泪不知何时糊了他的,只看得见一片扭曲的朦胧。

    上一凉。

    他一惊退后,手忙脚拭着睛,正好看到旖雨缓缓退回去。

    “你……”陶墨瞪大睛望着他。

    旖雨转对蓬香:“把东西留,你先去。”

    蓬香皱了皱眉,脸上隐有几分不甘,最终却还是将手拎着的黄布包袱放到旖雨膝盖上,退门去。

    旖雨的手留恋般地摸着包袱,低声:“你没猜错。当年黄广德要害你,我是知的。”

    陶墨心

    旖雨:“不过他不是为了我,更不是为了你。他为的是你爹的米行。还记得那年饥荒,大多数米行纷纷抬价,唯独你爹一意孤行,不但不抬价,反而压价卖米吗?”

    陶墨:“记得。我还记得,黄广德当时还特地送



ql请记住本站地址http://m.quanbl.com
【1】【2】

添加书签

7.2日-文章不全,看不见下一页,看下说明-推荐谷歌浏览器

本站开启了加密功能,部分浏览器不显示第二页 请更换手机默认浏览器或者谷歌浏览器!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