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游 -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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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慕朝游难得没有起床去晨练。

    她此刻正躺在床上思考自己的路。

    如果昨天晚上她没有说那席话,王容没有拒绝她,她或许还能装疯卖傻,厚着脸继续在王家借住一段时日。

    可偏偏她戳破了自己的心意。

    那她不论如何都不好意思在王家继续待去了。

    后悔吗?

    她一心二用地看着墙上趴着的一只小虫。

    奇妙的是,她的心竟然没有任何有关后悔的绪。

    就好像甩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解决了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像剜去了伤的烂,一瞬间的剧痛,总比日后无休止化脓的折磨更好。

    从此之后收拾心,重整行,继续发。

    ……比起这个,还是怎么面对王容更加痛一

    一想到还要面对王容,慕朝游就觉得自己尴尬症都要犯了。她闭上,忍不住发了一声

    小婵正守在榻边针黹活儿,听见她的唉声叹气,好奇地咬断了线,“娘?”

    慕朝游翻了个,把自己的脸埋在枕里,闷闷的嗓音传来,“我没事。”

    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王容不来找她的话,那她这几天脆就鹌鹑躲在房间里不去了。

    可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风。她这厢才刚定决心,屋外就忽然传来了阿笪熟悉的嗓音问:“你们娘还歇着吗?”

    笃笃两声闷响。

    王容曲指敲了敲门。

    那敲冰嘎玉般的好嗓音搁着门扉淡淡响起,一字一字落慕朝游的耳畔,“朝游?”

    “我可能?”

    他来什么?

    慕朝游一个鲤鱼打从床上坐起,心里有几分慌

    虽说打定了主意装鸵鸟,可当王容真的登门,她又有儿犹豫了。

    她多少是有好面格,与其被王容误解她偷偷躲在屋里哭,她宁愿作洒脱。

    胡上了衣服,又光速扎了个发。待到王容得了她的同意,推门而时,前的女便已经是神轻松,神奕奕的模样了。

    王容先了声歉,才在榻前坐

    慕朝游伤还没好,坐着很不舒服,只悄悄靠着凭几,打起神,让自己看着神一

    王容先问过她的伤势:“昨夜朝游你受了不少苦楚,伤还疼吗?”

    疼。

    非常疼。

    昨天肾上素上涌,她倒没觉得有多疼,凌晨的时候,便开始跟她翻起了旧账,她疼得翻来覆去的,躺也不是坐也不是。

    慕朝游从小就不是个喜在人前哭弱的格,不论怎么难受都忍着不肯说话掉泪的。

    她摇摇,“还好,吃过药已经不疼了。”

    王容细细看她苍白面,便知晓她在说假话。

    慕朝游的格并不复杂,如清溪的石,一望便知。

    王容静坐了一会儿,方才问一个从昨日起一直困扰他的问题,也正是他此行的目的。

    昨日虽然拒绝了前的女,但回去之后,他辗转反侧,一直未曾眠,一闭,一时是慕朝游浑是血,像警惕的幼兽一般。

    一时又是她泪时的态。

    再到被他拒绝之后勉力的洒脱笑容。

    王容难得失眠了。

    慕朝游的格并不复杂,可她的存在本就像一个谜团,引着他好奇地一遍遍探寻着她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

    若是平时,在拒绝了慕朝游之后,他一定会留给她独自整理心的空间,留给双方转圜的余地。

    但这一天来,他行立坐卧,反反复复一直在回想着这件事,读书的时候想,打坐的时候想,闭上的时候想,搅得他不得安宁,这才破天荒地地主动前来。

    王容细细看她苍白面,便知晓她这是在说假话。

    她格要,他便故作不知,也不去戳穿她,只微微垂着儿问,“容想问的是,朝游与令嘉非亲非故,缘何愿意为她到这个地步?”

    慕朝游闻言直松了气。

    她还以为王容是为昨天那张好人卡而来。问这件事,总比继续昨天那个尴尬的话题要好。

    王睫轻轻地眨了一净澄澈的双眸注视着她,他没着急谢,反倒是先问了一句,“所以,为何?”

    为什么?

    慕朝游一时之间也被问住了,想了一会儿,才缓缓说:

    “……举手之劳?”

    为顾妙妃献血的频率虽然儿,但献血量其实少很多很多,还远不到寻常献血量20,对她的健康无疑是有影响的,只是还远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如果非要再给个解释的话——

    慕朝游很清楚自己是穿越到了一个世,从刚穿越时看到路边枯骨她会吓得连夜噩梦不断,再到已经能心平气和地孤一人夜探荒坟。

    最开始的逃亡路上她见妻离散,会觉于心不忍,后来看到路边哭泣的难民,她的心里竟很难再生多少波澜。

    连自保都变得困难,又哪来的余力去帮别人呢,久而久之,便越来越心安理得,越来越吝于施以援手。

    她清楚地知自己正在一变得麻木。

    她不想这样。

    只是一微末的,动动手就能办到的善意,至少也能保证她的血还是动的,还是温的。

    常行善事,血难凉。

    “举手之劳”。王容静静地咀嚼着这四个字。

    慕朝游总说这个词。

    但他天生静,怕麻烦。

    很早之前,王容便明白自己的与众不同,他的心很难升起任何同或者怜悯的心绪,也很难欣、难过、愤怒一类的激烈的绪。

    他就像是一片漆黑幽的湖,别人的绪如石湖面,或许会泛起淡淡的微澜,但很快便会被他吞噬,生不任何的风暴。

    旁人的喜乐与生死和他是没什么系的。

    他的生活是平静无波如一潭死,若说他可有什么执念……

    王容并不愿屈居于人

    他的执念或许只是尽量往上走,走得,再

    当然,他不想当什么皇帝。

    他想权柄,想不堕王氏门风,想成为人上人。王羡给他取了小字凤,他想的是“非梧桐而不栖,非醴泉而不饮”的凤鸟。

    倒是慕朝游有神的模样,忽然问了他一声,“你叫她……令嘉吗?”

    王容回过神来,不解其意,仍微微颔首,“是,这是她的小字。”

    不知是不是慕朝游的错觉,她从他清冷的嗓音仿佛听到了微不可察的温柔与缱绻。

    少年的嗓音珠落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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