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长明 - 第325章

    明琬琰秀一拧，以为是老皇帝在耍什么招，然而接去不论他如何恐吓，天授帝对他全无反应，只如同心智未开的顽童一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状若疯癫。

    明琬琰不信邪地又用匕首在他脸上划了一刀，天授帝立哇哇大叫，疼得咿呀直哭，一举一动哪像个将近七十的老人。

    明琬琰的脸在火光变得煞白，不知是气是吓，连握着匕首的手都在不断颤抖。

    邹大跃上台基一看，叹：“他疯了。琬琰，别再耽搁去了，赶快杀了他二人然后随我山去！”

    然而明琬琰恍若未闻，神经质地反复：“他怎么会疯？他怎么能疯！他若疯了我如今的一切意义何在？”

    邹大揽住他苦心劝：“琬琰，他即便没疯也活不成了，你若觉得一刀杀了他不解恨，那就让火烧死他。他死了，你就真的自由了，再无人能勉你困住你，你我就可以离开帝京避世隐居，重新来过了。”

    可惜他的话没能让明琬琰冷静来，反而让对方上的戾气愈发烈。

    邹大见他冥顽不灵，更加痛悔难当，“琬琰，你还年轻，你还有未来的几十年人生，狗皇帝死就死了，你难还要追着他一同地狱才能平息恨意么？”

    “你不愿意一刀结果了他，那由我来杀，你不想和过去彻底斩断，我来替你取舍！”说罢，邹大就要手了结天授帝和明景宸的命。

    明琬琰抬手给了他一掌，横眉怒视地：“谁要你来说教！我的仇人用得着你来替我杀？开！”他嘴上虽这样说却没有立即要他们的命，反而擒住明景宸的颚，柔似地：“叔祖，侄孙本不想让您死前再遭罪，可惜兕成了这个样叫侄孙原先的一番心血付诸东。您向来明大义，舍生成仁，定不忍让侄孙抱憾终，不如您来替兕受了罢。侄孙要先挖您的睛，削去您的鼻，割掉您的，然后在您上片一百来片的，方能消除心之恨。”

    明景宸脸上的泪痕已被周遭的浪灼，他仍只望着炎定的尸，旁的什么似乎都已与他无关。

    明琬琰心底的那怒意在对方这样无动于衷的神再次掀起浪，他将沾了血的匕首贴在对方脸颊上，刻毒：“您说我该先挖您的左还是先挖右？您不如替侄孙个选择。”见他仍旧毫无反应，连个仇视的神都欠奉，明琬琰怒意涨，仅存的理智顿时灰飞烟灭，他举起匕首，刀尖对准了左狠狠刺了去。

    只听“噗嗤”一声利刺血里的钝音，接着前溅起一捧血雾。

    明琬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匕首从手落，他刻板地一转动脖，只见“早就死了”的炎定正冷冰冰地瞧着自己，那样的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琬琰！！！”邹大扑过去抱住他倒的，只见他脊背上一把匕首没大半，后衣衫被血染透，躯不断地战栗搐，连瞳孔都开始逐渐涣散，光亮在他飞速消失，如同星在沉沉夜幕之暗淡湮灭。

    “琬琰！”邹大目眦裂，痛心骨，他想要给明琬琰刀，想要把自己浑厚的功力输对方以期能稳住心脉。

    然而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明琬琰并未痛苦太久，在敛尽底的最后一抹光彩后，这个被命运捉之后想要玩别人命运的人咽了最后一气。

    双目自始至终都不曾闭合，就像在向所有人诉说他的不甘和怨恨一样。

    邹大抱他留有余温的躯，再多的痛苦和不舍也无法挽留住对方。

    今后再也不会有人用那样的语调，眉藏地唤他“清”了。也再不会有机会明白对方是否过自己，哪怕只有自己对他之所钟的千万分之一。

    邹大为明琬琰合上，去脸上的血污，他得小心翼翼，就和对方还活着时一样，只是泪像洪一般落在明琬琰脸上，怎么抹都抹不净。

    “琬琰，黄泉路上你暂且走慢些，等我为你报了仇就立来寻你，我必定不会让你孤零零的一个人上路。”

    邹大着泪，将明琬琰的尸轻轻放在一旁，随后缓缓地站了起来。

    此时炎定已掠至石像前，举刀就要把锁链尽数斩断，可还未来得及动手，邹大的攻势已经迫近。

    炎定回抬刀一挡，只听“铛”的一声兵碰撞，爆的火星险险地从他角过。

    一击刚化解，第二第三击又接踵而来。炎定的手本与邹大不相伯仲，可之前为了用死亡的假象来让他二人轻敌，炎定自己的那两刀可谓是七分真三分假，虽不致命却也伤得极重。加上如今的邹大在痛失明琬琰后，哀痛已极，手大开大合，几乎是使了浑解数，拼上了与之同归于尽的决心，颇有不不顾自安危的架势，招招狠辣，绝，让负伤的炎定一时难以招架。

    虎在几十招的你来我往、殊死相搏间被震裂开来，血顺着刀柄上的纹路淌至刀，于每一次挥动再化成血珠漫天飞舞。

    炎定心知自己绝不能输，一旦输了，不仅是他就连明景宸也绝无生还的希望。只有赢了这一场，他二人之间才能谈及将来，否则只能去黄泉一对鬼鸳鸯，一切皆成空。

    思及此，战意在他上熊熊燃烧，瞳璀璨若星，连挥刀的动作都比方才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