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封铭每天都会来给她抹上祛疤的药膏。
那药膏效果很好,当初她的脸颊抹了几次之后就已经几乎看不见了任何痕迹。
但她上的伤痕太多太重,始终见效缓慢。
可他还是那样,固执且沉默地为她上药。
两人完全没有任何对话,沉默对峙。
抹完药后他就会离开,寝的门再也没有上过锁。
宴碎很多时候很想踏去看看。
封瑜失去了母妃,不论后者如何,那终究是他的生母。
宴碎想去看看如今这个唯一关心她的人,可是她又不知站在他面前之后,她该说什么,该什么。
皇贵妃那样针对过她,甚至因为对方的揭穿,自己才在狱受尽折磨。
却又是封瑜将她救了来,宴碎不知,该用何立场来面对失去母亲的封瑜。
于是每每走到殿门时,她都没有勇气踏一步。
承乾的公主又开始闹腾了起来,对宋应以死相,倘若对方一直不肯娶她,她死了,他也别想拥有大好前程。
帝王近日本就因为太和朝堂上的事痛心烦,被她一闹,更是烦心。
但事已至此,封笙确实与对方有过夫妻之实,只得告诉那书生,要么娶公主,以驸之名参加明年的闱,要么收拾行离开京城永世不得京参加科考。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选择前者,毕竟了驸,科考状元一定是手到擒来的事。
可宋应却毅然决然选择了返乡。
而离开之前,他竟然向封铭请求,要来东见宴碎。
他并没有推门来,宴碎隔着殿门,望见外面隐隐绰绰的人影。
宋应抬起双手,对着殿门,拱手弯腰,行了个礼。
“小生前来向公主拜别,原公主此后一生无恙,平安顺遂。”
在书里,宋应确实是一个心气傲的书生,也确实因为不愿攀附皇室娶公主而最终被遣返回乡。
没想到此人却将寒衣节那日宴碎第一个站来替他说话这样的小小分记在了心,并且毫不在意这段时间在她上所发生过的一切,还愿意尊称她一声公主,甚至给她好的祝愿。
宴碎把窗打开一条,望见宋应又站在封铭面前,他似乎在和封铭说些什么,后者没有回应。
似有所一般,那人抬起眸看过来,对上她的。
宴碎赶关了窗,重新回到火炉旁的矮榻上躺。
人来布菜,离开后又关上门。
她回来之后,依然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不曾亏待过半分。
宴碎躺着没动,过了半晌,有人再次推门来。
是封铭,他看了满桌未动过的菜,又看了她。
“为何不吃饭?”
宴碎没有回应,也没有看他,权当他不存在。
“女说你每日的饭菜基本上都没怎么动过。”
封铭向她走来,将她从矮榻上一把抱起,在手里掂了掂。
“轻了。”
宴碎很不,不止因为他总是若无其事的态度,便有意呛他:“我是因为不吃饭才瘦的吗?”
她是被关在暗无比的牢房里,靠着一碗冰一碗冷粥度日才瘦的。
是受尽了几乎让她丧命的刑罚与折磨,能量不断失才瘦的。
是养伤时不退,咙痛到咽不任何东西才瘦的。
之后她像是得了厌症,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吃不。
哪怕是面对她曾经吃的,她也多就是两,更多是为了保证自己不会饿死,而后便再也没有了胃。
封铭怎么可能听不懂她说的话,颚绷,没有往接,只是抱着她到桌前坐,端过一碗粥。
今日是腊八,但她不吃甜,所以是羊粥,胃的。
他用勺轻轻搅拌两,便有扑鼻的香气蔓延到空气。
舀了一小勺,在边细细凉,再送到她的嘴边。
宴碎别过,不肯吃。
他再次将手伸过去一些,命令的吻:“张嘴。”
宴碎烦了,脾气上来了,用力拍开他的手。
她不想喝粥,看到粥,她就恶心难受。
可她用力过猛,挣了一,连带他另一只手里的粥碗也被打翻。
的粥米一大半都洒在他的手背上,瓷碗坠地,应声而碎。
宴碎愣了一,因为他被红的手。
也因为,他竟然在粥碗打翻的那一刻,第一反应是用另一只手搂住她,让她远离。
宴碎虚了一,从他怀里来,梗着脖:“我不想吃,你别喂我了。”
他没有去手上的一片狼藉,而是静静看着她,神里竟然有些没落。
这反而叫宴碎更为烦躁,提了音量怒吼:“封铭!你这些给谁看啊,你已经辜负我了!”
在她站在满屋的礼盒前第一次问他,是不是喜她的时候,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反问她,如果不喜她的话,他那些给谁看。
是他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的第一时间就在不断地对她好,贴微地照料她,让她完全没有因为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而整日担惊受怕。
而如今,她把同样的话,还给了他。
给谁看呢。
明明,明明是他先不要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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