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扶阙 - 第101

    她一接着一慢慢地吃，慢慢地咀嚼再慢慢地咽去。扶薇仔细品着每一送嘴的事，脑海却是那些大片大片过往的回忆。她已经让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个本不存在的人，可是在这一刻，思念成疾。泪忽地落，落在面前的红枣粥之。扶薇怔怔看着这颗泪，一阵恍惚。她从不准自己哭，今年却为那个不存在的人，一次又一次掉了泪。悔恨的滋味充斥着扶薇的心里。当初离开竹县时，她对宿清焉和宿峥的秘密一知半解。她不知宿清焉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他本就没有未来，本不可能与她分开之后开始崭新的人生。倘若她当时知宿清焉是一个本没有未来的人，她绝对不会对他说那些绝的话。一想到梅姑告诉她宿清焉消失之前的呓语，扶薇的整颗心都在剧烈的颤痛。一个虚无短暂的人生，她怎么能那么狠心让他在这样痛的况彻底消失。原来悔恨的滋味这样痛。珠帘外，宿峥安静伫立在那儿，看着扶薇落泪。他再怎么欺她她也不会掉半滴泪，却会因为一顿饭想起“宿清焉”从而泪如雨。“陛。”灵沼先看见宿峥，屈膝行礼。扶薇飞快地转过脸，用指背尽脸上的泪，然后她才起朝宿峥走过去。她眉蕴着浅柔的笑，又是温和从容的模样，似乎刚刚并没有哭过。“以后别这些了。”扶薇说，“在政务上多用心思才是。”宿峥难得安静来，他半垂着睛，不说话。扶薇再往前两步，走到他面前。她伸手去拂宿峥的袖，将他挽起的袖放来，手心贴着他的袖轻轻地拂去褶皱。“将衣服穿得工整些，才更有九五之尊的样。”扶薇说。宿峥抬看她。是因为九五之尊就该这样穿衣服，还是那个宿清焉永远衣衫整洁？明明前两日他才大呼小叫让扶薇把他当另外一个他的影都行，只要不去找别人。可是当扶薇真的把他当别人影，宿峥心里还是会难受。哪怕那个别人，也是他。“嗯。”宿峥胡应了一声，转就走。扶薇微微诧异，抬步走到门，目送宿峥大步离去的背影。接来近十日，宿峥都没有再踏。扶薇也没有走，她每日大多时候时候都待在寝殿里，偶尔会在院里风小坐两刻钟。“陛最近都在什么？”第十日，扶薇终是忍不住问。虽然这些日扶薇从未问过，面的人却早就打听了。灵沼禀话：“上早朝、批奏折、见大臣，一直待在里，没、没别的。”扶薇心疑惑，难宿峥真的决定要一个好皇帝了？她还是隐隐觉得不对劲，问：“除了见臣，他有没有见过别的什么人？”“那就是孙太医了。哦对了，孙太医近日来频繁被陛召过去。”难是他的疾又犯了？扶薇没说话，望着院里的草，又坐了一会儿。扶薇站起，灵沼立刻走上前去扶她屋，扶薇却摇。自回，她第一次走，去找宿峥。宿峥的殿静悄悄的，院里甚至见扫洒人的影都看不见。自然更是没有人通报扶薇的到来。宿峥的住一直这样冷清？扶薇疑惑地往里走。她穿过草木葳蕤的院，将要走到殿时，突然听见了里面的争执声。“你想死吗？”宿峥的怒吼还是一如既然地暴躁。虽然凶狠，可十日没听他愤怒的大吼大叫，扶薇竟神地生些久违的亲切之。他又在训斥谁？总不能整个殿冷冷清清没有人，是因为人都被他杀了吧？想到此，扶薇快步往里去。“陛——”竟是孙太医的声音。扶薇微怔之余，脚步更快。“后果朕自负！”宿峥揪住孙太医的衣领，把人拎起来，怒气横生地盯着孙太医大声吼着：“你要的只是帮我变回以前！”“陛，分裂之症如今没有再发病，是好事啊！陛您怎可寻再发病的法？”“你这个庸医，你不到吗？”宿峥刀，架在孙太医的脖上。“送我去那个梦里！我要一直活在那个梦里！”宿峥怒声，“我不需要醒过来，再也不需要醒过来！只让我一直活在那个梦里！我要变成那个我！你听懂了吗！”她需要他，不需要我。我想变成他。

    哪怕在世上再也没有我。扶薇站在门，望着愤怒的宿峥，怔然失神。宿峥觉察到门来了人。“哪个鳖孙——”他转看去, 看见扶薇站在殿门，咙里的话生生咽去。他拧眉，将架在孙太医肩上的刀拿来, 随手一扔。扶薇提裙抬步，迈过门槛。孙太医赶忙迎上扶薇, 苦婆心地劝：“殿, 您多劝劝陛啊！如今好不容易病得到控制，万不可再陷混思绪之啊！否则陛的疾会越来越严重，最坏的可能甚至会癫狂痴傻，命有虞啊！”扶薇轻轻颔首, ：“孙太医, 你先退去吧。”“是……”孙太医悄声叹了气，行礼退。蘸碧没有跟着扶薇迈殿, 自觉地送孙太医离去。扶薇立在门，目光沉静地看着宿峥。“跟你没关系！”宿峥悄悄转过脸看向扶薇, 没好气地丢这么一句。宿峥角的余光看见扶薇朝他走来, 忽想起什么，他立刻将挽起一截的袖放去。扶薇看着他的动作，走到他边来。她问：“为什么总是喜挽起袖？”宿峥本来不想回答，看见扶薇抬望着他在等答案的眉，他才说：“打架方便。”“为什么要打……”扶薇话说一半住了。宿峥是平安镖局里事，自然避不开动武。他不是读书人, 衣着打扮自然怎么方便怎么来。扶薇抬手，将宿峥刚刚放去的袖又挽上来一截。宿峥看着她的动作，皱眉：“你不是说当皇帝就该有个皇帝的样？”“皇帝不需要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你想什么就什么。”“我想什么就什么？”宿峥忽地握住扶薇的手腕, 盯着扶薇。他漆亮的底藏着一丝兴。扶薇，问：“那你想什么？”“我最想——”扶薇睁睁看着宿峥底那一丝兴慢慢熄灭。他放开扶薇的手, 连目光也移开。“你最想什么？”扶薇追问。宿峥却怎么都不肯说了。谁说皇帝无所不能了？皇帝也有很多事不到。求而不得，抓心挠腮。见他执意不肯说，扶薇也不再追问，她环顾屋，看向书案上七八糟的奏折。“事还没有理完吗？”扶薇顿了顿，“把折批完，陪我去走走吧。”宿峥诧异地看向扶薇，：“你不用哄着我理朝政。你若嫌我的不好，你去批阅就是了！”扶薇与他对望了片刻，果真走到书案后坐，翻看起奏折。宿峥批阅过的奏折随意摊开摆在一旁，扶薇抬眸望过去，看着宿峥的字迹。以前她觉得宿清焉有一手清隽的漂亮笔迹，嫌弃宿峥的字难看。如今静来心来细瞧，宿峥的字迹也有他的狂放肆意之姿。扶薇将宿峥批阅完的折工整摆放在一旁，拿起新的折来看。宿峥看着扶薇垂眸专注的神，目光不由地凝在她的眉。她总是这样，即使不看他不对他笑，只要她在那儿，就能把宿峥的珠和他的心一块勾过去。宿峥不知不觉走到了扶薇边。扶薇将折看完，说：“秦四升想要批款建学堂，这是好事。所要财政支持书目也合理。可以。”她将笔递给宿峥说：“落一个‘准’字。”宿峥看着扶薇手里的笔，迟疑了片刻，才伸左手去拿笔。他弯腰来落笔。扶薇忽地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写字。“怎么？”宿峥抬看她，“不是你让我批的？”扶薇没说话，只是将他左手握着的笔拿来，拉过他的右手，将笔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