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宿桐不记得自己从厕所里来后,是怎样继续这场访谈的。
面对摄像和夏文心的追问时,迟宿桐突然觉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悲哀。他已有受够了在公众前表演,反正已名声扫地,也卖了,回归娱乐圈只是就为了赚钱。曾经靠的是粉丝的喜,现在则凭借过去那堆黑料遭来的谩骂,反正赚什么钱不是赚?
一峰似乎也是这样想的。
晚上,迟宿桐参加《星闻演播室》一事,预告片段一经发,立即上了搜,评论区是铺天盖地的骂声,心主旨总结为一句话:“失德艺人也回归娱乐圈?”
迟宿桐以为一峰会公关,但没想到他却说:里面的有些骂他的军都是自己的。
“你现在早过气了,要不是当初退圈那几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现在谁还记得你。你上最有价值的就是那些黑料,在娱乐圈,讨厌一个人可比喜一个人久多了。与其大功夫给你洗白,不如好好利用那些骂你的人炒度。”
“那我还能演得了戏吗?”迟宿桐脸难看:会有片方找上一个黑料缠、只会带来负面舆论的艺人吗?
“你也不是新人,还不知钱到位了,演什么都行?”一峰说,“有的片就需要量,甭它红的黑的,大不了后期播的时候再和你切割。至于你嘛,反正你也习惯挨骂了,白送的关注度,不要白不要。”
“什么片还需要我这人炒度?”
“哈,那可多了去了,毕竟你也火过一阵。你看看,我就买了一军,剩骂你的可都是真实的活人啊!恨你的人可比你的人多了。”
没来由的,迟宿桐想起前台那姑娘,她到现在还喜他。原本以为自己已不在乎褒贬,但要他彻底放弃名声,走黑红路线,他不到。他不到让还喜他的人伤心,不到忘记自己曾经辉煌的时刻,那时候,多少人喜他、支持他啊!让他放弃他苦心经营的正面形象,就像砸掉百年老店的招牌,徒留空忙半生的迷茫。
“等一,所以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路线了是吗?那你们后期准备怎么洗白?”迟宿桐疼加重。
黑红黑红,最终还是为了红的。黑料带来的量只是一时且负面的,最终还是要一件事改变为正面风向,把黑粉转变为真正的粉丝,才有收益。
“洗白?”一峰像听见了什么笑话,“拜托,我看过你签的合同,你就签了三年,看你这样,结束之后应该也不会再留在盛锐了吧?既然如此,那我费心思洗白你能有什么好?”又拍了拍手边的桌,“迟宿桐,需要我说得再清楚一吗?现在你的定位就是挨骂,你不是演过坏人吗?不需要我再多教你了吧?”
迟宿桐本争辩,但听见这一番话,顿时陷沉默。
他当然能理解这一决定:他本来也无心娱乐圈,而经营一个明星的形象是线投资,没有人会愿意无用功培养一位走不远的艺人。相较之,利用他上的黑料炒度是最划算、最短视的法。
就连迟宿桐自己都不再珍惜他的艺人份,何况别人呢?
“这是公司的决定,还是……只是你的决定?”迟宿桐攥拳。
他想知这一策划背后是否有严牧英拍板。
虽然听起来很可笑,但他居然隐隐希望:那个人在床上作践他也罢,至少能稍微尊重一他的事业。
“迟宿桐,你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了,我一个经纪人就能决定你的职业发展,你觉得这事可能吗?”一峰扯起角。
一凉飕飕的风窜迟宿桐衣领,他垂眉凝目,也跟着笑了。
“既然如此,我尊重公司的决定。”
脱而,仿佛一把斩刀落,心鲜血淋漓。迟宿桐明白,此次回圈,不再是回归,而是与过去的彻底的诀别。
他把过去的自己杀死了。
先是自尊,然后是事业,最后……最后到底还会剩什么呢?迟宿桐只希望。三年合约结束后,他还能依稀看清自己曾经的模样。
当天离开公司后,迟宿桐在严牧英的短信要求之,前往昨天那家酒店。
当然只能在这场所——他不过是一个秘密的人,没资格踏金主的家。迟宿桐坐在沙发上看剧本,等待严牧英的到来,像旧时妃等候皇帝的临幸。
一峰给迟宿桐接了三电视剧,都是角,戏份不多,可以很快拍完。其戏份最重的是一民国恋剧,叫《错》,迟宿桐饰演反派男二。
男一的演员是定的,最近当红的量小生郑南星。迟宿桐对这个名字有耳熟,这倒也难怪,毕竟对方一天有二十五个小时挂在搜上,营销号将他从说过的每一句话夸到当天的穿搭,有人笑话他是“搜上了个人”。
一边想要度,一边自带度,剧方让他俩男一男二,不难想象拍戏时会现怎样的腥风血雨。
不过,这些都是未来之事,并不重要,迟宿桐是演员,他最关注的还是剧本。
《错》的故事很简单:豪门的女主蔚凌瑶和男二瞿杨从小被父母定娃娃亲,但蔚凌瑶却不可自地上了男主、同时也是瞿杨朋友的黑帮少爷洪景铄。在经历父母威、瞿杨黑化等一系列狗血事件后,蔚凌瑶发现,原来洪景铄才是真正的瞿家少爷。最后,瞿杨这个该死的冒牌货被驱逐瞿家,场凄惨,而蔚凌瑶和洪景铄换真心,获得了所有人的祝福。
迟宿桐略扫完剧本,闭上睛,了眉骨。
他很,第二戏就和知名电影导演吕清淮合作,也被对方培养挑剔的光,自然看不寻常的剧本,更别提……这制滥造的工业产。
光是逻辑儿戏的弱智桥段,迟宿桐就看见了不十,更别提随可见的尴尬矫的台词。剧里的人也全都是围绕男女主服务的、单薄的工人,而男女主为了要死要活的人生态度更令迟宿桐迷惑。
这垃圾一样的剧本,从前甚至不会被送到迟宿桐面前,可现在,居然是他能够接到的最好的资源。
“真是……”也许是用过久的缘故,迟宿桐球发胀,他扔剧本,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川不息的车灯神。
吕清淮……他也看得见吧?
自己要复的消息。还有之后的,即将参演的电视剧。
看到他这个前男友如今落魄至此,那个人……会想些什么呢?
会觉得痛快吗?
迟宿桐知,吕清淮一定恨死了他。
毕竟,他可是一个对不忠的、在两人往期间轨的贱人啊。
“咔。”
门开的声音,迟宿桐转过,严牧英走房间。
一动不动地注视男人接近,最后将手放在自己的上,迟宿桐漠然的表终于现一丝裂:“您现在……就想?”
“我先检查一。”严牧英轻笑,嘴凑在迟宿桐耳边,“真的乖乖了一整天,没有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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