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和过去不一样,李蓉也和上一世不一样。
他在变,李蓉在变,李蓉像一个孩,摸索着往前,哪怕撞得破血,至少她在改,在变,那么他为什么,不能在这一场新生里,照他过去不曾有的姿态,活一次呢?
上一世他已经睁睁看着李蓉和苏容卿在一起二十年。
他不是争不赢,不是抢不了,他把苏容卿暗杀了都可以。
只是他想,李蓉选了苏容卿,于是哪怕他再嫉妒、再痛苦,他也会尊重李蓉的选择。
可今生他们甚至没有开始,他为什么要退让?
他该争,他该抢,他该把选择放到李蓉面前去,是去是留,至少该李蓉给他一个答覆。
无数疯狂的念在他脑海里翻涌,可他未曾表现半分,他和李蓉一样,一旦涉及什么重大的事,他们都会把所有绪压得死死的,让人看不来任何痕迹。
他瞧着李蓉,克制着自己所有绪望,轻笑起来:“殿的话,我会好好想。”
“你若能想开,那是最好不过。”
李蓉慢慢:“毕竟,我也护不了你一辈。”
“我明白。”裴文宣放低了声音,“我也不会总让殿为我。”
“你知就好。”
两人说着,车便到了公主府,李蓉少有扶着裴文宣了车,路上便已经有人来通报,于是刚到公主府,人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侍奉着裴文宣回去。
大夫过来给裴文宣问诊,然后替他上药包扎,忙活了许久,嘱咐了好生休养,终于退开。
等裴文宣包扎好后,李蓉也累了,她和裴文宣随意吃了些东西,便洗漱躺到床上休息。
裴文宣背上受伤,便趴在床上瞧李蓉。
李蓉在净室洗过澡,穿了单衣回来,而后了灯,爬上床来。
裴文宣就睛一眨不眨瞧着,李蓉察觉他的目光,掀开被躺上去时,不由得笑:“你一直瞧我,是瞧什么?”
“殿好看。”
裴文宣如实回答,李蓉当他又奉承,白了他一:“油腔调。”
裴文宣侧着瞧她,李蓉平躺着,闭上睛,过了一会儿后,她觉得裴文宣还在看她,她有些忍不了了,睁开睛,笑:“你到底在看什么,你这样我都没法睡了。”
说着,李蓉背对着裴文宣,埋怨他:“快睡吧,明日你不上朝,我还要上朝呢。”
裴文宣看着李蓉的背影,他瞧了一会儿,才:“殿,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嗯?”
李蓉不明白裴文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随后就听裴文宣:“我爹是很好的人,小的时候,我一直希望,自己能活得像我爹一样,可我爹像一座山,无论我什么,都攀不过去。”
“小时候娘总说,我不如我爹。其他孩随便有成绩,爹娘都兴得不得了,可我不什么,我爹都只会说我很好,我娘只会说我不好。”
“所以我从来不知,我到底是怎样的人。我想听一殿的评价。”
裴文宣声音很淡,但李蓉听着,心里却有些酸涩起来。
其实裴文宣的话,她明白。裴文宣这个人,他自己不自知,但她却清楚,他骨里,总觉得自己不够好。
所以她只要随便给他一好,都能看到这个人十倍的动和欣喜。
他少年时便是如此,时过几十年,她以为这个人该了,却在他问声时,才知伤不去理,它只会腐烂、生,在暗久久生。
她不说话,裴文宣一时有些心慌:“殿?”
说着,裴文宣便尴尬起来:“殿应当是累了,就不闲聊了。是我打扰了,殿睡……”
“我觉得你很好啊。”
李蓉突然开,裴文宣便愣了,李蓉背对着他,轻声:“我又不瞎,你以为上辈我随便嫁给谁,都会心动的吗?”
“我觉得很优秀,你得好,脾气好,初初为人着想,温柔贴。”
“你有趣,懂得多,君六艺,年年都能拿第一,贵族所有行的东西,没有你不擅。”
“你学什么都快,第一次给我画眉歪歪扭扭,一个月不到,连妆都会给我画了。第一次给我挽发,扯得我疼,后来也没你不会的发髻。”
“你虽然多愁善,优柔寡断一些,可那也是因为你重视。一个丈夫,一个朋友,一个家人,若都像我一样,凡事看得淡,放得,这份,便总少了些什么滋味。”
“裴文宣,”李蓉看着月光落在房间,她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其实你特别好。”
裴文宣不说话,他听着李蓉的话,那一瞬间,他滋生无限勇气,他终于觉得。
他放不了手了。
“抱歉,殿。”
他轻声开,李蓉有些奇怪:“你怎么……”
话没说完,后人突然伸手来,一把将她揽怀里。
他们贴在一起,李蓉整个人僵直了,裴文宣抱她抱得很,仿佛要将她骨血。
李蓉觉她整个人被他环绕,所有官在夜里被无限放大。
他的气息,他的碰,他锁在她腰间的手,他的一切,都成倍的在她世界被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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