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沉默不言,许久后,他缓声:“你放心,皇后不会为了这等小事谋害于你。”
“陛当真觉得,”裴文宣盯着李明,刻意放缓了声音,“杨氏与太结亲,是小事?”
裴文宣如此问,李明终于正了神,他抬盯着裴文宣,许久后,他缓声:“你知的,似乎不少?”
“陛,”裴文宣冷静提醒他,“三年前,微臣父亲尚在时,微臣乃裴氏嫡,当年新科状元,天门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父虽已亡故,但有些东西,”裴文宣抬看着李明,暗示,“却始终还在。”
李明听裴文宣的话,了几分玩味神来:“那你说说,为何杨氏与太结亲,不是小事?”
“杨氏在边关作威作福多年,拥兵自重,边关多战事,每次战事开始,杨氏要钱要粮要人,然后抵御戎国,每场战事都赢得漂亮,却从不兵除戎国。陛多次要求兵灭戎,杨家均已时机不至为理由驳回。西北有民谣,‘夏有双帝,北杨南李’,可见杨氏于西北之权势。”
“说。”李明神平淡,“继续说。”
“朝对杨氏,又惧又敬,惧在于杨氏之兵权,敬在于边疆多年,全靠杨氏守,故而陛怒于杨氏,却从未有过激之举。然而今年冬末,戎国新君继位,戎国再犯,杨氏不战而降,连失两城,而后第三城由陛命死守,以五万兵守两万敌军大败,如今已退至平关,临时增援之后才与戎国对峙而立。为何镇守边疆多年的杨氏会突然溃败至此,陛可有想过?”
“你知?”
“微臣想,陛也知,”裴文宣冷静,“杨氏多年来,一直以军饷贿赂戎国,每年所谓开战,不过是和戎国串通演戏而已。戎国弱冶铁之术,其实力本不堪一击,只是杨氏多年哺育,给予戎国息盛之机,如今新君继位,心在大夏,不肯收纳钱财,故而一战,便溃败至此。”
“你敢说得很。”李明低喝声,裴文宣立刻叩首,低声:“此消息在边境早已广为人知,陛应当也早已知晓,不然,以陛圣明之心,怎会对国之栋梁有动手之意?”
李明听裴文宣,心稍舒,他直起来,冷声:“继续,这和公主婚事又有何关系?”
“陛明知杨氏战败,却压住消息不发,还将公主接杨泉,陛之用意,微臣猜想,是陛希望公主的婚事,不会成为太殿的筹码。”
“近些年来,随着太年,皇后母族上官氏在朝权势扩张极快,太不尊陛,多次忤逆,无非是上官氏在后撺掇。陛担忧上官氏利用公主婚事,故而给公主挑选的对象,皆为份合适却不涉政之人,而杨泉虽有兵权,却将面临灭之灾,陛如今应当正在收集证据,就等将杨家一网打尽。可是?”
李明不言,权作默认。裴文宣认真:“可陛若是有此打算,那就大错特错了。”
“哦?”
李明颇有几分不在意:“裴卿又有何见?”
“陛可知戎国实力?”
“极。”
“那就是陛误解了,”裴文宣解释,“戎国乃蛮夷之地,我朝之刀刃,可以轻而易举划破他们铠甲,我朝士兵只要备齐全,以一敌十,不在话。今日戎国大败杨氏,其原因在于杨氏多年供给军械,戎国此次攻,是以我朝武反攻,但不是自己的兵甲,总有耗尽的时候,不是么?”
上一世杨氏在半月后,就组织反攻,而后大胜了一场,就是这个原因。
裴文宣思索着,将自己上一世所知的形,缓慢梳理而。
他虽然说得不明显,但李明他立刻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等戎国兵甲耗尽,我朝再犯攻,便可轻易战胜?”
“是。”裴文宣冷静,“而杨氏虽然嫡系五万已失,但是在西北扎远,谁也不知他们私底还有多少兵。如今陛以自己的亲信协同杨氏在平关迎战,杨泉回京求娶公主,若杨氏成功求娶公主,陛觉得,接来会如何?”
“如何?”
“接来,太与杨氏联手,上官氏以公主婚事为理由,将大量钱财送杨家,而陛亲信迎接了敌方最一波兵力之后,杨家拿着上官氏的钱财招兵买,再次反攻,即时可大胜矣。到时候杨氏以公主为介,在华京站稳脚跟,众人见杨泉娶得公主,误会陛圣意,不敢再对杨氏多什么。而如此反败为胜一战,怕杨氏名声会再起,而过往之事,陛再追究,就不容易了。”
“而除此之外,杨氏有兵,太手,怕又添一员猛将。”
裴文宣说完这些,李明沉默着,好久后,他终于:“那依裴卿的意思……”
“不要给杨氏任何息的机会。”
裴文宣冷静开:“如今,已是对杨氏手最好时机。”
“那边境怎么办?”李明皱起眉,“杨家人在边境盘错节,若此刻对杨家人动手,杨氏在边境反叛……”
“此事给太。”
这话让李明愣了愣,裴文宣看着李明,认真:“如今边境就是个烂摊,华京之,除了上官氏、苏氏、裴氏等大族,本无力收拾。陛不如将此事给太,若太有任何差池,便可以此为由,另立储君。为了太,上官氏必定倾巢而,稳住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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