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年 - 28：祸事

    28祸事

    “你说话用不？”接电话的是个壮年的汉，嗓门又又亮，震得人耳生疼。

    “我是吴倩的……”

    许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汉打断：“我你是谁！我就问你能不能替吴家还钱，不能就别浪费时间，该哪儿哪儿去！”

    许乔：“如果是因为今天午那两只羊的话，丢失我也有责任。但我现在不方便回去，能不能宽限到明天？请不要伤害病人和孩。”

    “什么两羊！两羊值得我跑这一趟！？”

    然后电话里便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走动的声音，人数不少，许是那汉还带了人去。

    而后吴倩接了电话，哭着：“许老师……呜呜呜，我妈让我跟你说不关你的事……你快挂了电……电话吧……啊！！”

    许乔心一颤，听吴倩最后那声尖叫，那汉应该是动了手，而且手不轻，但不知是打在了谁上。

    那汉：“这一家真他娘的晦气！这小妮能打电话给你，那说明……你也跟她们家沾亲带故的吧？这样，我明着跟你说吧。他们家欠老二十三万，你要是有能耐呢，就帮他们把钱还了。要是你没本事还钱，就替我把那个跑了的小贱货给我找回来。否则，这事没完！”

    话落，那人便挂了电话。

    许乔原以为吴倩是帮人别人放的羊，羊丢了，主人来讨个说法，没料想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许乔坐在床上有片刻的失神——他认识吴倩这孩也不过短短半天的时间，这欠债还钱的事，他不是当事人，本没有立场去。而且抛开立场不谈，就算他手去了，他孤一人又背井离乡，有多大的能力还是个问题。如果仅仅只是债主和债之间的金钱纠纷，他尚可帮上一把，但要是再涉及其他的东西，他便有心无力了。

    许乔着额角和太，他疼得厉害，耳鸣似乎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帮了是分，不帮是本分，选择只在一念之间，但却实在让人为难。

    小女孩那一蹦一地影在他前挥之不去——她听见许乔要送她一本数学书就特别开心，笑声脆生生地真跟银铃一样：“许老师你真好！”

    床柜上摆着两瓶不知什么时候的矿泉，许乔拧开来一气喝了大半瓶，过胃，冰凉沁骨，他渐渐冷静来。

    而后换衣服，楼退房。

    好在时间还不算太晚，找到24小时自助银行，从at机提了最限额的两万现金在上。

    小城镇的夜晚更名副其实，街路灯，车已经非常少了，偶尔有租车路过，被许乔拦一听说要去平仓，都连连摆手说不去。

    许乔步履匆匆，沿着街走到路。又一辆租路过的时候，他抬手便给了那司机三张一百的，温声：“司机大哥，我有急事，麻烦您把我带到平仓。”

    那司机看着前三张鲜红的纸币，迟疑了一会，许乔见他没有立即拒绝，便又添了两张：“麻烦您了。”

    于是司机应允。

    那路本就不好，又兼之是在晚上，司机也不敢开得快了，毕竟要是在这地段了事，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吴倩既然都把电话打给许乔了，想必这孩也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但她没有许乔的电话号码，肯定是先找了茆嘉同，继而通过他联系到许乔的。

    看茆嘉同上午对吴倩那乎劲，这事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杨素又不在，没人劝着茆嘉同，许乔只希望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要跟那帮人对着，什么傻事来。

    在许乔这队支教老师抵达平仓的当天，村支书便带着村里最有名望的几个人到学校来了。他庆幸那时候存了村支书家里的联系方式，不然这时候真不知怎么办。

    电话打了三遍才有人接听：“许老师？”

    “是，我是许乔。吴倩您应该知吧？有个讨债的带了大概八九个人到她家里去了，您……”

    “咳！咳咳！”支书的咳嗽打断了他，“许老师，我知你是好心。但老吴家的事啊，你……你还是少为好。”

    好像许乔一提吴倩，一提吴倩这家人，所有人都对他说让他少。他们似乎都知什么，但又都不肯对他说。杨素这样，他班上那个班是这样，现在这个村支书也这么跟他说。

    “好，我不。但是这是件人命关天的事，您作为村支书，吴家人也是您的村民，您就能睁睁看着一对母女被人威胁，甚至失去生命么？”

    支书叹了气，：“警察都不了的事，我能怎么办？吴家这家人今年是倒了大霉了。吴老爷得病死了，他儿又因为犯事监狱了，留个病秧媳妇跟两个闺女。这二十三万呐，我们农村人一辈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怎么可能还得上……”

    那村支书正在电话里说着，这边租车司机却猛地刹了车，车厢抖得厉害，许乔一只手拿着手机重心不稳，差撞在车玻璃上。

    “师傅，怎么回事？”

    外面突然“咯噔”一声，然后又有飞溅，泥全都糊在了车玻璃上。

    租车司机闻声，狠狠锤了一方向盘，怒：“我就不该贪这几百快钱。现在好了，车陷沟里去了。”

    许乔捡起掉在车座面的手机，上面显示村支书已经挂了电话。

    果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许乔叹了气，问：“怎么回事？”

    司机：“真他妈的倒霉！这不前面茶山上来一块石，不大不小正好卡在路央，我打的远光灯，一开始没瞅见，刚刚着急想绕开来，结果车打开到这边泥潭里来了。”

    许乔：“你别着急。你在车上开着，我去推推看。这泥潭不大，应该能推上去。”

    司机。

    许乔车，路旁那泥潭里推着，让那司机倒车。

    如他所言，这泥潭不，但也费了二人好些时间。

    司机从车窗里伸脑袋来，喊：“兄弟再使劲，上就倒上去了。”

    许乔咬着牙，了，而后双臂上的阻力突然一轻，他以为是车倒上去了，便直起腰来想走。然而那车却突然冲了来，将许乔撞倒在了地上。

    本来没多大事，冬天衣裳又穿得厚，多破。可许乔在地上了几圈，好死不死正好撞在了那块石上。

    租车司机吓得魂都飞了，他摸了摸地上的血，咽了唾沫。

    “这……这是你自己撞上去的，可……可不怨我！”

    司机撒丫便跑，哪里还顾得上他那辆车。

    许乔躺在地上，前一片黑，他隐约听见司机那句话，刚想跟他说自己没死，叫司机给他打120，但剧痛让他在一瞬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