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盛夏对他新男朋友的了解,大概仅限于他告诉余知崖的那些。这不怪他。人与人之间要彻底全面的互相了解可太难了,就像他和余知崖相过六年,他都不敢说自己了解余知崖——至少不了解他恋结婚的那一面。
因此当第三天早上严盛夏被一阵陌生电话吵醒、并听清楚对方说的一段话后,他觉得十分荒唐,像被迫穿越到了哪个剧本里扮演一个他不熟悉的角。
电话来自一个叫享乐会所的地方,对方自称姓汪,说丁楠昨天在我们会所输了7万英镑,加上先前欠的13万,现在总共欠我们20万。他现在拿不钱来,说你是他的朋友,能帮他还钱。当然我们不会为难你,不过要是没钱还的话,丁楠明天还在不在就难说了。
那人说完就把电话转给了丁楠。严盛夏第一次听到丁楠如此卑微张,像电影里常见的那些猥琐到如同烂泥的赌狗,直觉有恶心。
但他不可能不去救。不看僧面看佛面,算是帮丁笙。
享乐会所在肯辛顿富人区的一幢独立别墅里,四五米的褐移动木门遮住了里面的视野。站在门的街上望过去,只看得到橡树掩映的白房,和普通住宅没什么区别。
严盛夏第一次面对这事,没什么谈判技巧。他坦言说自己每天的消费限额是五千磅,再多拿不来,能不能日还款。对方不同意,说丁楠已经好几次说分期还款,到现在就只还了两期,这次要是再放他走,谁知他跑哪里去。
丁楠在旁边哭丧着脸咋呼:“我上次问你们借3万英镑都还了,是你们非要我再还6万利息,我本拿不来!”
姓汪的气势嚣张:“银行借钱都要利息,你当我们这儿是慈善机构,借了白借?”
“你上次借我的时候说利息很低,相当于没有。”
“相当于没有不是没有!看看,白纸黑字你自己签着名。”
借条现在在严盛夏手上,密密麻麻写了一整页,当的一段都是复杂的利息计算方式,正常人本看不懂。就这卖契丁楠都敢签,严盛夏怀疑他智商是不是有问题。
看了几分钟,姓汪的正不耐烦要,严盛夏开了:“我要打个电话。”
他解决不了这件事,也不想让他哥知,唯一能帮他的只有一个人。
姓汪的同意了,让他把电话放在茶几上打开功放,省得他有什么小动作。
铃声响了七八声才有人接,严盛夏听到对面传来闹的hiphop舞曲和谈笑声,很吵。
“喂。”余知崖的声音夹杂着噪音,模糊不清。
严盛夏觉比刚才更张了一,暗自攥拳:“余知崖,你能不能借我20万磅?就现在。”
余知崖没听清,重复了一遍:“20磅?”
“不是,20万。”
对面不说话了。隔了几秒,嘈杂的噪音突然一消失,话筒里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发生什么事了要用那么多钱?”
英镑兑人民币的汇率最近一直徘徊在1:9左右,算起来差不多180万人民币。这么一笔不算大也不算小的金额,严盛夏问他来借而不是去问他哥要,余知崖想也知肯定了非同寻常的事。
严盛夏不想说。他要给丁楠留几分面——当然他更不想让余知崖知自己上次说看的恋对象实际是个赌狗,因此只调:“我会还你的。”
余知崖的火气明显上来,气生:“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严盛夏还在犹豫,姓汪的已经不耐烦,凑过对着手机说:“余先生是吧?丁楠欠了我们20万,他说他这位朋友能帮他还。”
余知崖的心一揪了起来,气瞬间冰冷:“你们是哪里?”
“享乐会所。”
地赌场。敦有不少这样的地方,借着会所的名,搞非法地赌博。严盛夏那位不知已经成了没成的女朋友,怎么会去这地方?
余知崖没时间细想。他拽着手的电话,声音绷:“我人在旧金山,这里现在半夜12,不可能立刻转20万给你们。我卡里有2万磅,可以现在转过去,剩的要等明天银行开门换汇。这段时间我要确保他们两个人安全。”
姓汪的想了一会儿说:“可以。我给你12小时时间,如果到时钱没到位,别怪我们不客气。”
余知崖在记忆搜寻了十来秒,问了句别的:“你们是不是在肯辛顿?老板姓霍?”
姓汪的调笑:“余先生也是我们会所贵客?那正好,你应该知我们会所规矩。钱打过来,保证不少他俩一发。”
去他妈的会所贵客!
余知崖心里有了底,语气更了些:“把电话给我朋友,我有话和他说。”
姓汪的挠挠脑袋,没趣地靠到沙发一边。
“是我。”严盛夏有些沮丧。
余知崖忍住焦躁安他:“我先打2万过去,天亮后再转其余的钱。你好好待在那里,不用慌,别有太多想法,明白吗?”
“我知。”然后他用黏糊的鼻音说了句,“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不用。”余知崖顿了,“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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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知崖在凌晨两到达了旧金山机场。空旷的停机坪萧瑟凄冷。他从车里来时,远一架飞机刚降落,沉闷的轰鸣声窜耳朵。他拢了风衣前襟,疾步迈上舷梯。
严盛夏打完电话后的2小时,旧金山没有飞往敦的航班,余知崖果断让助理预定了公务机。助理以前没见过他如此仓促,问是不是了什么事,余知崖只简单说了“私事”两个字,助理便也不再问了。
远程公务机宽敞舒适,可坐可卧,余知崖却没有享受的心。来的路上他拨了一个许久没联系的电话,没接通,这让他很烦躁。他在起飞前又重新拨了过去,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声音懒懒的,像是刚睡醒。
“啧,稀奇,这是哪位贵客?”
余知崖没心接他的玩笑:“肯辛顿那家享乐会所是不是你的?”
那人想了几秒,嫌弃地说:“我怎么会取那么俗气的名字?可能是小庄改的,那边他在,回我让他换了。他怎么你了?”
“抓了我老板的弟弟让他帮人还债。”
那人在床上翻了个,笑:“你老板弟弟?你老板自己怎么不面,找你来了?”
“他不知。你还是保佑他不知这件事比较好。”严烺对自己人很护短,脾气也不好,遇到这事大概会直接踹了享乐会所的大门。
“十年不联系,为了你老板弟弟才来找我还人。”那人玩味地说,“你们什么关系?”
余知崖被问得烦了,皱着眉说:“我照顾的一个小朋友。你和姓庄的说一声,我10小时后到敦,要是他有什么不对劲,姓庄的别想安稳生意。”端掉地赌场不是多难的事,甚至把姓庄的扔监狱也不是多难,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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