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二哥还有何事忙?哦”裴沅瑾忽然会意,拍了脑袋:“我问这个岂不多余?二哥当然是要回去会佳人。”
“罢了,”他啧啧两声:“我还是归家吧,今日原本想留在凝香馆,奈何父亲派人来。”
说完,他告辞了车。
很快,车继续启动,朝裴府而去。
裴沅祯阖靠着车。
他饮了酒,眉目风,角噙着浅浅笑意。
早上走时让她乖乖等着的,想来,她等了一天该着急了。
戌时末, 裴沅祯回到府。
游廊熙熙攘攘挂着些灯笼,虽不算亮堂,却莫名令他心明媚。
往回觉得清冷的府邸, 此时此刻竟也觉得温馨好起来。
想起她还在等自己, 裴沅祯转过影后又加快了脚步。
到了明辉堂,他问:“沈栀栀呢?”
侍卫先是愣了愣,随后诧异回:“沈姑娘走了。”
裴沅祯, 想来她也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屋里等他。
“去喊她过来”看天太晚,想了想, 又说:“罢了, 先去问问她是否歇,若是不曾,让她过来一趟。”
“大、大人。”侍卫跟见鬼似的,心打鼓。
听大人这意思, 是还不知沈姑娘已经赎离府了?
可沈姑娘今日上午就走了,东西收拾得净净,后罩楼小院也已空空。
他迟疑了会,忐忑提醒:“大人, 沈姑娘她不在了。”
裴沅祯脚步顿了顿,凌厉扭:“不在?”
“沈姑娘她她赎离府了。”
倏地,像是有人泼了盆冷, 裴沅祯整个人僵住。
手脚沁凉。
他面沉来, 犹如冬日潭, 平静得令人不寒而栗。
“谁让她走的?”
家慌慌张张跑过来, 才三月的天, 却整个脊背透。
他战战兢兢跪在台阶,知犯大错, 半不敢虎。咚地跪去,青石板发骨撞地的声音。
“大人,老该死!沈姑娘是老放走的!”
他砰砰磕。
“沈姑娘早上来找老,说想赎离府。老原想等大人回来问一问,但沈姑娘说她已经问过大人了。那日在凉亭时,大人允诺随她意愿,老当时听了半耳朵,以为”
他继续砰砰磕:“老糊涂!老该死!任大人责罚!”
家匍匐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额贴着石板不敢抬起。
明辉堂正厅里,大门敞开,灯火通明。而裴沅祯,面沉地坐在太师椅上,不发一言。
他盯着虚空之,手指挲玉扳指。
里是虚晃的烛火,脑里想的却是早上他门时,她俏的模样。
她跑什么?
若是不想留大可跟他说一声,他裴沅祯堂堂七尺男儿,难还会为难个女人不成?
但他生气。
气她前一刻还乖乖巧巧,一刻就冷漠绝地离开。
与她相三百多日,日日历历在目。即便她不喜自己,可他自认待她不薄。
然而,她就这么走了。
连声招呼都不愿跟他打。
过了会,侍卫抱了个箱过来。
“大人,这是沈姑娘走时留的东西,代务必还给大人。”
裴沅祯缓缓挪,视线落在箱上。
“打开。”
侍卫打开,箱里是满满当当的珠宝首饰。有此前岱梁官员送的,也有回京后他送的。
望着那些首饰,裴沅祯心寸寸发寒。
她恐怕不知,他从未有女人的首饰,为了讨她喜,这些是特地让人去最好的首饰铺打的。
但她将他的一腔心意视如敝屣,居然想拿去送人。
得知不能当钱,现在又还给了他。
在她里,自己恐怕还不足一两银重要。
裴沅祯冷笑。
他闭了闭,倦怠地往后靠。
阖后,那些相的过往如走观浮现。
她躲在廊后鬼鬼祟祟的样。
她站在石榴树,捧着桂糕讨好的样。
她穿着烟紫裙站在客栈楼梯,歪问他好不好看的样。
还有她在榆村小院里,对老人说“岱梁的官不你们,京城的裴大人,他是好人。”
她嘴,她生气,她胆大包天,甚至在昨夜,她还亲了他
裴沅祯自己也诧异。
他活了二十多年,以前他分毫没印象,竟隻记得了跟她的滴。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一个女人而已!
走就走吧,何必在意?
裴沅祯试图将那些滴画面从脑海里丢去。
他了额,随后起走去墨韵堂书房。
平时若是有烦心事,他就会写字,大抵能慢慢静心来。
今天也如此,他只需一副字必定能忘记她。
“研墨!”他厉声吩咐。
侍卫愣了,小心翼翼询问:“大人,沈姑娘走了,属去喊个伺候笔墨的过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忽地,裴沅祯心里的火气升到。他转侍卫的刀,架在他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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