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不成仙的我只好考科举 - 第 95 章 雅集

    清明时节已。谢拾清晨便起,已开始据自况选择上课的他自觉今日上午的经义课对他益不大，索了学在府城四转悠。一切说来话。今日的经义课讲师是治礼为本经的蔡训导。早在学不久谢拾便发现，蔡训导的学问见识比何训导差上许多,亦颇为迂腐，一旦听惯了何训导讲课，再听蔡训导的课，大有“由奢俭”之。这也就罢了。毕竟治学之不可只听一家之言，多听一听不同训导的见解对谢拾而言亦颇有启发,有利于他今后博采众；奈何蔡训导并不喜学生发挥自我思考能力，只希望学生们老实接受填鸭教育,这就未免令喜提问互动的谢拾难以接受。当初好几回他都想站来反驳蔡训导的观，系统却［不是人人都开明如何训导，也不是所有夫都像徐夫那样愿意耐心聆听学生不合时宜的观。宿主你得明白,世上“蔡训导”才是大多数。］“所以才要纠正他们的错误啊。”谢拾理所当然地说，“大多数难便是对的”［大多数不见得正确。可宿主只是区区生员,你的声音盖不过大多数的声音。］胖狸猫难得有如此正经的时候，［哪怕蔡训导一人的声音，都比你的嗓门大得多。］［更何况,凭什么你是对的,他们是错的蔡训导还自以为正确,想要纠正宿主呢。］“这”谢拾被问住了。是啊,凭什么他就一定是对的沉思过后,谢拾给答案［就凭“仙人所授”,凡间怎么可能胜过仙境］他的“常理”都是梦在仙境所见，仙人既如此，可见那才是真理。徜徉梦数年，他的观念早已被仙境塑造。胖狸猫叹了一气,它凝重［宿主，你没发觉自己太过迷信“仙境”吗诚然“仙境”的质思想都比如今先百倍千倍，可你并非发自心理解那里的观念，只是盲目迷信而已。］就算已经改不掉宿主对“仙境”的印象，可如此盲目的迷信却是不利于取的。久而久之，岂不是会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胖狸猫神严肃至极。究其本，在于当年宿主梦游诸天时年龄太小，只是囫囵吞枣地接受这一切罢了。正如幼稚园的小朋友在父母和老师的教育遵守社会规范，可他们未必能理解每一条社会规范究竟为何被制定来，问就是父母老师的教导如此，自然该遵守。所谓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谢拾不禁陷沉默。“你说的对。”他若有所思，“我依旧认为我是对的。可若是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只知拿仙人的观念当然是真理这样的理由，又如何纠正旁人”谢拾自嘲“从前我还笑旁人只知读死书，现看来我也是读死书而不自知。”于是，哪怕再一次被蔡训导的腐朽观所荼毒，谢拾依旧保持了可贵的沉默。他没有提异议，反而先在心反问自己为何不赞同蔡训导是错的，什么是对的理由是什么我能发自心说服自己吗谢拾并不知晓，在反复的“扪心自问”，他已逐渐建立起自的一思想。并非“因为是仙境所授所以我应当如此”，而是“我发自心认同理就是如此”。他的沉默却让蔡训导产生了错觉。在后者看来，谢拾总在旁人课堂上踊跃发言提问，却在他的课堂上老老实实聆听教导，可见这个学生还是颇为“尊师重”的。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蔡训导向来欣赏谢拾的聪慧勤奋，只是不喜他文章时不时的“标新立异”，见他可堪教化，忍不住重关照。哪知每每有所告诫，谢拾总能振振有词地辩驳。蔡训导顿时大为疼。他并非不知晓自己过于墨守成规，王训导等同僚亦委婉指过他的问题，何训导更是直言不讳地叫他“老古板”，蔡训导气归气，却也很难改变定型多年的三观。谢拾这个聪明好学的学生，也就愈发让他欣赏又疼，自认实在没这个本领教导。直到如今，老老实实上过几个月的课，觉已从蔡训导上收完华，继续学多半只剩糟粕的谢拾自觉再无可学，果断选择了翘课，不在无益之事上浪费时间。这反而让蔡训导松了一气。如此正好不必再为难彼此。师生二人心照不宣达成默契。于是便有了今日上午难得的休憩。无课一轻的谢拾踏着晨曦的微光走府学大门，在斜对面的铺吃了一碗腾腾的馄饨，便慢悠悠地沿着街缓步而行。猛然从白天黑夜卷生卷死的学习回过神来，谢拾终于留意到府城已是意盎然。他一回如此静心来欣赏。暮已至，万生发。襄平府城，烟柳满街，风起之时，好似碧绿丝绦满城招展。沐浴在活泼的风，膛里的心发活泼的跃动，谢拾脚的步亦活泼起来。他穿街走巷而过，只见满街绿丝烟里，朵朵飞红如雨，不知谁家杏追逐风越过墙，贪看少年风姿，不知不觉落他满抑或者，这本就是风寄来的书月白斓衫、乌黑的发，与红艳艳的恍惚间，好似梦回当初学游泮之时。谢拾举袖摘落，在手心里把玩了一阵才收袖。他脑海意识浮现七八糟看过的学海杂书，其似乎就有书签的制作方法不如回去一试，将这落他满的“书”化作永久的珍藏说就，待得谢拾将理好的在窗外铺开晾晒时，姚九成几人纷纷称奇。“知归你这是在捣鼓什么今日也是奇了，你竟然不曾上课也不曾回院里读书，咱们原还以为你去了尊经阁呢”卷王突然不卷了，谁不纳罕“你这是在芸签”芸签即书签的雅称之一，几人对此并不陌生。早在秋战国时期，便有由象牙或是竹片制成的书签，又称“牙黎”或“牙签”。发展至今，书签的形式更是多多样，纸板与铜版皆有，纹亦是。却都不及谢拾以落作书签来的风雅有趣。好奇地凑过来，从谢拾知晓缘由的三人立时兴致大增，纷纷表示“加我一个”，转便祸害起学的草草。

    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没过两日，整座府学都掀起了收集草芸签的风。连何训导都同谢拾了一番制签心得。诸生对谢拾亦是大为改观。从前他们都以为谢拾是与顾怀璋一路的“勤学苦读派”，只他小小年纪便成了书呆，如今方知小三元也是个妙人。便有生员试探着邀他参加文会。谢拾又不是顾怀璋那等“目无人”的，自然很乐意结更多新朋友。只是他对文会组织者一无所知，更不知这文会是否有什么名堂，便拿着请帖请教姚九成。姚九成果然消息灵通，一看请帖上的人名便“章行远，这是个豪人。既是他办的文会，知归你不妨去耍一耍。”他说话吻宛如担心自家弟弟被坏人诱拐的兄“府学有学规，馆那等地方是不能去的，是以府学生员的文会大都没什么妨碍。不过你却要小心，可别谁的邀约都去，须知总有些不守规矩的家伙，可别牵累了你。”转他便找章行远要来好几封请帖，同舍人人有份，打算与谢拾一起奔赴文会。满心好奇的张宥没有拒绝。顾怀章却依旧“不合群”，他摇“我就不去了。”不仅如此，他还劝谢拾别去浪费时间，嘴上更是犀利评价，“名为文会，实则玩乐，附庸风雅，不去也罢。”一听是“玩乐”，谢拾反而更兴趣了。他又不是当真只读书全无兴趣好，反正姚九成都说了，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这一去，果然令他大开界。从前谢拾并不是没有参加过文会，当初童试时，他便参加过同案童生举行的文会。说是文会，实则就是找个茶楼或酒楼，一群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诗作文罢了。然而章行远组织的文会却大为不同。首先，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