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尾（古言1v1） - 十二阑

    平日里最是活泼闹的挽夏，此刻却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张窄床上，两颊红，发和上的衣裳全都被汗浸。风荷随挽月走到床边，才发现她已经昏睡了过去，一探额，得如铜炉一般。“挽夏！”怎么会烧成这样？风荷又气又急，人都病成这样了，他们竟然都不请个大夫过来，这算什么亲人？哪里有这样冷血的亲人！她眶冒泪，抖着手去扶她。“挽月，我们带她回家。”风荷抹了一把泪，试图把挽夏扶起来背到自己背上，挽月搭了把手：“我来。”正在这时，后面那扇破烂的木门忽然被推开了，吱呀一声，挽月意识转，只瞧见一个人影飞快地跑开了。是方才的男孩。挽月蹙起眉。趴在门偷听的刘宝玉跑到院儿里，而他爹刘平也在这时回了家。刘宝玉冲到刘平前，扯着嗓大喊大叫起来：“爹！！屋里那俩人要把大丫带走！”屋的挽月和风荷自然也听见了声音，推了门来，风荷气得想打他，刘宝玉躲在他爹后，朝她们俩翻了个白。平日里叁打不一个的老实人刘平见家有外人，还是两个姑娘，刻意地了腰杆，似乎想要逞一逞一家之主的威风。“两位姑娘看过请回吧，我家大丫已经已经赎了，与你们关家以后便没有瓜葛了。”“赎？”风荷愣了一，挽月率先反应过来：“我家主都不知的事，你何时赎的？可曾向官府过了契？你空白牙说什么便是什么了？若拿不住赎契，今日我们是一定要将挽夏带走的！”刘平被挽月一通驳斥，面上有些挂不住，脸涨红，一把将手的锄摔在地上。两叁步并一步地冲屋里，少顷，拿了一张盖过官印的契纸来。他冷哼一声，“大丫是我亲闺女，我替我闺女赎，天经地义的事。”风荷听他这冠冕堂皇的话，气不打一来。挽月接过那张契纸，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遍，确实无所纰漏。她冷静了来，试着去刘家人的话，“好好地给赎什么？大夫人仁善，逢年过节赏钱也多，在江宁哪里还找得到这样好的主人家。”“自然是给我家丫寻了更好的去。”刘平绷着脸，掸了掸自己袖的泥灰，想让自己看起来更面一。“怕不是在说笑吧，哪里还能找到什么更好的去？”挽月佯作鄙夷地扫了一简陋破旧的院，意思不言而喻。刘平果然被激到，面复又涨红起来，“我们清清白白的庄稼人，如何找不到好去？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给大丫许了一个好人家，江宁府的朱员外，家有良田百亩，金山银山，你想攀还攀不上呢！”“朱家这般富庶，相比给的聘财也不少吧。”

    刘平没听来挽月言语的暗讽，神更加得意，“这是自然，定礼有五十两之多呢。”张老婆在一旁给他使，他却视若无睹，继续：“我家大丫是富贵命，以后要到人家家里员外夫人的。”角落里玩着蟋蟀的的刘宝玉听这话，翻了个白，嘟囔：“她算什么富贵命，说不准嫁过去两天就给克死了。”这话分分明明地落风荷耳，她恨得手发抖，被挽月牵住。“女郎，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回去吧。”风荷知她有话想说，了，两人便离开了刘家。田埂外，她们来时雇的车还停在路，车夫叼了草坐在车上躲懒。挽月想着车夫的消息灵通一些，于是问：“大哥平日里走南闯北，相比见识也多，可知城有没有姓朱的财主？”车夫笑：“有有有，城南那边儿，有个叫朱永福的土财主。”“说来倒是一桩奇事儿，那老小已经年过四十了，娶了叁任妻，却没一个活过叁年的，人都传他命，克妻呢。”“那他可有小妾和孩？”“了这样的事，哪儿还有女人愿意嫁过去的，更别说妾了，孩呢，有过两个，襁褓里也都夭折了，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风荷和挽月的心都沉了来。这便是刘平的好亲事吗？他们这鬻儿卖女的勾当，竟还冠冕堂皇地说自己是清白人家！两人上了车，风荷抓住挽月的手。“我们去找大夫人，大夫人她……”“不可。”挽月神凝重，“不能去找大夫人。挽夏府时签的并非死契，家里拿了银来赎，关家怎有不放人的理？更何况挽夏家里人都是乡野的泼无赖，即便今日带了挽夏走，难保他们明日不会去关府门前闹上一通，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大夫人执掌馈这些年，大多时候都是冷面无的，关家在江宁是名门望族，她断不会为了区区一个丫鬟，让关家惹上一脏。”挽月不忍：“纵使大夫人疼女郎，可终究越不过关家的名声脸面去。”“那我们拿银换挽夏回来行吗？”风荷压着泪，想到昏迷不醒的挽夏，心急如焚，“他们给的彩礼是五十两，我们就六十两。”“也不成，刘家迫挽夏给那财主续弦，并非只是为了区区五十两银，而是为了攀上一门显贵的姻亲关系，以后能从朱财主那里捞到的好，远不是这五十两能计较的。”“那怎么办？”挽月沉默良久，：“我一时也想不好办法，不如我们先回去，把事告诉先生，先生与大夫人不一样，她一定会帮女郎把挽夏带回来的。”“好，那我们快回去……”“不，挽月我不能回去！挽夏这不知有多久了，我怕她事，我得留来照顾她。”挽月思索片刻，“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女郎，你想法给挽夏些药，先保住命要。我即刻便回去找先生，你记得不要与刘家那两个无赖起冲突，也不要提要带挽夏走，只说想等挽夏醒了，与她说两句话便走。”“嗯，嗯。挽月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