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家们的手指 - 分卷阅读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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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得响一琴声难免就传过来了,回去练啦……”

    “那你又怎么知人家不是故意的?我不弹了。”

    “不弹了就不弹了,今天也练了那么久了,回去休息一天,咱们明天再来嘛。”

    “……以后都不弹了。”带着怒意的声音慢慢消沉来,声音变得更小,“其实我也没怪人家,是我自己弹得烂。我弹了这么久还弹这么烂,上个学期那次就是,这次也是,随便来个谁都比我弹得好,我这么弹去,一辈都没路,弹个。我就是没天赋,怎么练都没用,我认了。”

    钟关白想起这个声音了,这不是去年弹那小吗?

    “可是你还是有步啊。”另一个声音劝,“有步就有希望,总会弹好的。”

    “什么狗希望,难我要弹到三十岁,发现自己还是弹成这个鸟样,才说这回确实没希望了?不如早退学。”

    钟关白听到这里,从琴凳上站起来,大步走去把门打开。

    走廊不远站着两个男生,年龄看起来都还很小,两人看见站在门冷着脸的钟关白都吓了一。那是音乐学院钢琴系学生谈起天来就绕不过去的钟关白,谁能想到他能在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晚上坐在院琴房里练琴?

    “那你别弹了。”钟关白沉声,“不要等你三十岁,就等明年,你连这个鸟样都弹不。”

    陆早秋走到钟关白后,低声:“阿白,不要这样和学生讲话。”

    钟关白脸还冷着,回过,声音来,只有两人可以听到:“你心疼啦……他们又不是你学生。”

    陆早秋睫垂来,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钟关白。

    “好好好,我不说……”钟关白受不了那神,再转过时便像个正经老师般,严肃,“过来,我看你弹。我就不信了我们院的学生,真有弹不好的。”

    那男生被叫住,不敢走,但是也不肯琴房。

    “去嘛去嘛,机会难得……”旁边的男生从后面半推半送把人到琴房里,经过钟关白和陆早秋边还打招呼,喊,“陆老师好。”至于钟关白,不知怎么称呼合适,于是报之以一个灿烂的傻笑。

    那位声称要退学的男生被推到琴凳上,半天也不肯抬手。

    钟关白站在他后,说:“您叫什么名儿啊?牌真大,还要人请?”

    站在一边的男生笑着介绍:“他叫祁禹修,我叫米纬嘉。”

    “小祁同学,您抬贵手弹一个呗?”钟关白说。

    祁禹修后颈上被那凉凉的问句激起一阵寒意,地说:“不知弹什么。”

    “练什么弹什么。”钟关白说。

    米纬嘉溜去,从他们原本那个琴房里拿来琴谱,摆在谱架上。琴谱被翻到那一页,原来还是在练李斯特。

    祁禹修弹了一遍,一开始因为过于张而绊了两次,后来就顺了。确实也没有弹得多不好,只是没有钟关白好。差距摆在那里,因为真的差得比较远而本不能用风格不同来解释。能弹这首曲的人非常多,多如,能考上音乐学院的学生都能弹,但是弹好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一个心不静、只急着要弹好的人,更弹不里意境。

    钟关白从听到尾,没打断,听完也没说话。

    祁禹修鼓起勇气转过,想看钟关白的反应。

    钟关白站在那里,什么反应也没有,就说一句:“再来。”

    祁禹修只好转回去继续弹,弹完一遍又听见一声淡淡的“再来”。如此几次之后,他也不转去看钟关白的反应了,就一直弹,弹着弹着便忘了后有人在盯着他,也忘了是弹给钟关白听的,弹了太多遍,连自己弹得好不好这件事都没有再去想,整个人似乎了李斯特营造的气氛里,被风动的树叶,沙沙的树林,笼罩森林的雾气与云海,再到宛如暴风雨来临时所有树木的倾倒,不容抵挡的趋势与气魄,最终又回归了一片静谧,耳畔还是细语般的树叶轻摇。

    落最后一键时,祁禹修听到钟关白说:“起来。”

    这声把他叫醒了,刚才竟然有像是了一个梦,漫步在森林里,现在终于走来了。祁禹修这才想起后还有人,于是赶站起来,让到一边。

    钟关白坐到琴凳上,手指从琴谱上的标题方划过。

    “,文译作,这是他在罗萨里奥圣母修院写的,写给他的弟Dionys Pruckner。那时李斯特已经五十多岁了,有大半生的阅历,加之年轻时对琴技的苦练,所以当他站在修院坐落的山冈上,对着那片山林,可以写这样有哲思的曲。”钟关白说完,抬起手,也抚了这首。

    也从林梢耳语开始,同样发展到无人可挡的惊雷暴风,群木涌动,只是更温柔,更沉,更磅礴,最后天地俱寂时余味更远。

    祁禹修和米纬嘉都站在原地说不话来,米纬嘉一早准备好要鼓掌的手停在半空,呆呆的没有动作。

    钟关白站起来,看见祁禹修从拜服到羡慕再到愈加沮丧的脸,气得敲了一后者的

    “你刚才听没听我说话?”钟关白看见陆早秋不赞同的神,又赶忙把敲人脑袋的手背到后,嘴上教训,“你练了多久?我又练了多久?你现在在想什么?在想每天再多练三个小时,刻苦努力超过我?小祁同学,不是这样的,不是坐在琴房练十个小时就能弹好,当然,你不练肯定也弹不好。你讲天赋,是,是有这个东西,但是这个东西就在那里,不多不少,你什么它都不会变的,你成天想着也没有用。那你肯定要问我了,怎么才有用。说实话,我也不能告诉你怎么才有用,没能人手把手把你教成一代大师,你明白吗?”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喝酒泡——”钟关白望向窗外面,不大自然地,“咳,谈恋,在图书馆里翻旧书,在稿纸上画,到跑,想看山看海,想去满世界的博馆看所有作曲家的手稿,看不同时代的钢琴,看不同文化的乐,对着地图幻想在蒙古的草原唱歌舞骑,在琴海的星空讲诗歌和遗迹……

    “而不是坐在琴房里一边痛苦地弹琴一边怀疑弹去没有结果。

    “琴不是这么弹成的。你看过的,走过的,思考过的,经历过的,”钟关白看了一陆早秋,“还有,过的——

    “最后都成了你。有一天,可能你弹成了,那时候你会发现,你就是结果;也有可能,你这辈都没成,那时候你还是会发现,你就是结果。”

    钟关白说了半天,觉得渴,不仅渴,他还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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