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算时间,这个时候陆早秋应该已经在办公室了,自命贴模范伴侣的钟先生觉得不应该去打扰,可捺了半天还是没捺住,一个手快就把消息发过去了:我到酒店了,你想我吗?
等不及对方回,又补充:我特别想你。
没想到陆早秋直接发了一个视频请求过来,钟关白喜滋滋地了同意,还顺手把自己的带也给解了,接通之后的视频画面上只有一截天板,钟关白正想说要陆早秋个脸,不脸个手也行,没想到一刻便听到手机里传来季文台的声音,差没把他吓了。
钟关白一声也不敢,立最小化视频,打字过去:陆首席,现在什么个况?
过了一会儿,陆早秋那边回复:学院开会。
钟关白一边抱着手机笑一边假正经地批评:陆老师您这个不行啊,公然开小差。
陆早秋回了四个字:事有因。
钟关白:你且说来听听,若有隐,本一家之定不怪罪于你。
陆早秋:想你。
钟关白看着那两个字在床上打了半天,才假装严肃地回:念你初犯,便从轻罚罢。
陆早秋坦白:不是初犯。
钟关白被狠狠撩拨了一,正寻思着怎么回,忽然发现手机那季文台千篇一律的思想工作讲话停了,季大院提声音:“陆老师,我的讲话容有那么好笑吗?”
钟关白突然有担心陆大教授在学院会议室里当着众多教职工的面被当场抓包。
陆早秋说:“抱歉,心太好。”
在这个场合,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来,肯定极不严肃,可是陆早秋这样平时完全不苟言笑的人说起来偏偏就显得无比诚实,一儿不正经的意思没有,季大院一听,再不也不能阻止人家心好,只好继续往念他自己也不怎么兴趣的讲话稿。
钟关白又好笑又是松了气,连忙打字:别摸鱼了,要是被抓包多丢脸啊。
过了一阵,陆早秋回:想你有什么丢脸。
钟关白还没来得及再诉一诉衷,陆早秋又发了一条:不过你那边太晚了,睡觉。
钟关白意有所指地控诉:我不想看着天板睡觉。
陆早秋没再回,视频画面里却现了一只手与一截手腕。钟关白把手机支在枕旁边,一直看着那只手,直到睡着。
第二天Lance接到钟关白,便开车往南法海滨某座不知名的山而去。
“我门之前打了好几个电话,没有人愿意售那位老先生制作的任何工艺品,因为那是绝版。不过有个好消息:一个朋友告诉我,老先生的遗产由他的一位侄女继承了,那位女士是一位富商,她将老先生的故居建成了一座小型的纪念馆,据说那里有他的札记,记录了每一对去他那里购买工艺品的恋人的故事。”Lance说,“说不定今天你就能看到墨涅拉奥斯宝贝儿的故事了。”
钟关白突然觉像是有一场重要会面即将到来。
Lance:“海,你好像不是很兴?”
钟关白:“我很兴,只是有张。”
Lance不解:“张什么?”
钟关白理所当然:“和七年前的人见面,你不张吗?”
Lance皱着眉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好吧,你的说法也可以成立。”
钟关白永远有这样一份纯与天真,许多时候旁人都不会理解,可是正是这些别人认为幼稚的东西让他成了那个写无数乐曲、诠释无数乐曲的钟关白。
车一路开山里,开到半山腰的时候钟关白隐约看见了一房,是浅浅的灰蓝。这次再回来,欧洲已从盛夏到了冬天,南边虽然不像北边那样过分萧条,草木也远不如几个月前繁盛。等车开到了院前不远,钟关白便看到房的全貌,灰蓝,黄白的墙,黑金属的院门周围的护栏被藤蔓缠绕着,藤蔓上着不知名的朵,这个季节竟然还没有败。
Lance停好车,和钟关白一路走到院门,发现上面贴着牌,说纪念馆还未正式开放。
“啊……”钟关白看起来像是一个被剥夺了本应得到的糖的小孩,整个人一副极度失望的样。
“我看看。”Lance绕着院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其他公告,“没有说什么时候开门。”
钟关白保持失望了几分钟,然后便振作起来:“没关系,以后我会经常来。”
一帆风顺只是偶然,曲折才是常态。
“Lance,你能不能等我几分钟?我想在这里站一会儿。”钟关白说。
Lance:“不用担心时间,你尽享受墨涅拉奥斯宝贝儿到过的地方,我去车里睡一觉,你好了直接喊我。”
钟关白一个人站在院前,想象着七年前的陆早秋就站在他边,拎着小提琴盒,那时候的陆早秋没有伴侣,大概是一个人来的,他究竟说了什么,或者拉了一首什么曲才打动了那位只把自己的作品卖给侣的老人?
是克莱斯勒的、?还是舒曼的的第二首?或者德沃夏克的?说不定只是一首简单的法国歌……
想象不来。
钟关白回到车上,叫醒Lance,问:“你也有一个那位老先生制作的工艺品,你是怎么买到的?”
Lance还没睡醒,苦着脸说:“海,你太残忍了。你明知我们的故事没有一个幸福的结局,为什么总是问起它的过程呢?”
钟关白于心有愧,举手投降:“好吧,我不问。我想,我去租辆车吧,这几天我都要来这里看看,这样比较方便。”
接来的连续几天,钟关白都自己开车到这座山上来,望着那些植被,想象陆早秋当年站在繁拉琴的样。
他带了正在修改的协奏曲曲谱以及不少空白五线谱来,有时候就靠在车引擎盖上,反复修改他心关于陆早秋的乐段,从清晨到傍晚,夜幕将至了便开车回去。
晚上在酒店里,拍新写的乐谱,发给陆早秋,每一张乐谱都签着自己的名字和日期,有些乐谱上还不自禁地添些旁人看了要脸红害臊的话,当作来自远方的书。
陆早秋当他在法国有了作曲的新灵所以不愿回家,也不他回去,只将那些乐谱演奏来,将录音发给他听,最多再在录音里加一声“阿白”,以示想念。
钟关白被陆早秋的行为得抓心挠肺,恨不得立即飞回家对陆早秋什么过分的事。
临回国前最后一天,钟关白照常去了老先生的故居。
冬日的太和,钟关白穿着一件领衣懒懒地坐在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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