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残风乍起,冷月当空,姑苏城城华灯璀璨,南城边境却仿若被黑暗吞噬,一片寂然。
白日里,虞年和裴行易心照不宣,前者知被药了却不敢吭声,后者清楚对方是在演戏也不戳破,这二人后来聊天时,连初墨都能觉到气氛的尴尬。
虞年是想走的,但刘翠的事还未探查清楚,甚至透着古怪。
譬如她腹那游移的东西是什么。
譬如裴行易为修士,还是个医者,不可能不知定息的存在,若他真有意救治刘翠,又怎会只是坐在那里等着。
对方给她药,却不致命,虞年觉得,事远比系统给的剧要复杂。
裴行易可能,不想让刘翠被救。
但这事又有如麻一般缠绕,男主应当推动剧发展,现在南城也应是为了发现灭世苗,从而阻止后续事件。
如今他怎会逆着剧而行?
虞年有意留继续探查,却不敢再待在裴行易边了,只能拖着还在昏睡的路明,去隔找了个废弃屋暂且休息一晚。
房舍屋瓦上洒落一层如霜似雪的月光,屋只一蜡,堪堪照亮这小四方。少女坐在桌前,手持笔墨,面前放的是传信符箓。这符箓一般都是成对的,另一张她放在了太初峰,只要她笔,应琢那边上就可以收到消息。
可虞年很纠结。
她是偷跑山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她与应琢现在还是有些尴尬在的。
想起那一天,应琢莫名与宋亓一起了争执,前者来她房送了些糕后便离去了。
当夜,虞年早早歇,但因为次日要开始执行任务的事,虽阖着,但心思虑过多,一直没能睡着。
也是那时,她听见自己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那人不吵醒她,脚步放的很轻,一步步走至她的床榻边,虞年本想睁看看,却意外闻见了那淡淡的竹香。
是应琢。
他坐在榻边半晌没有动作,但虞年闭着都能觉到他那炽的目光。
她不懂,这位师尊大半夜一声不响来她房是要什么,难不成还是担心她被夺舍了?
直到他冰凉的指腹突然压在自己的上,徘徊、挲,一轻扫,似是正在思考,正在纠结。
应琢的指尖好像没有温度,带着薄薄的茧,碾在她上时惹得虞年直发,她没忍住,颤了颤睫。
与此同时,虞年觉到前人呼一滞,手上动作也随之停了来。
时间好似很漫,又好似很短暂,虞年在床上装睡,应琢在床边看着她,半晌没有动作。
二人思绪都很。
突然间,上的冰凉开始远离,就在虞年以为他要走了的时候,却嗅到愈发重的竹香,受到他正在俯靠近!
直到应琢温的呼几乎要拍打在她脸上,虞年这才匆匆把侧向一边,装作是睡觉不安稳的样。
应琢的,被她躲过,堪堪划过她的面庞。
她的师尊,是想吻她。
后来便是虞年为了躲他和宋亓一,次日起了个大早,只给应琢留了封书信放在桌上,信里只说她想独自山游历几天,让应琢不要担心,说她到了地方会时给应琢去信。
但虞年白天被裴行易吓了个魂飞魄散,也是到晚上安定来时,才想起这么一桩事。
小院里一片沉寂,只有窗棂透微弱的灯火,朦胧而温柔。
前的传信符箓上还是一片空白,她定坐了许久也没能写去一个字,甚至不知该从哪里开。
与应琢相也有近四十载,她把对方当辈、当钱袋、当需要拍的上司,唯独没有起过那心思。何况相那么久,虞年也从未看应琢对自己有什么师徒以外的谊,多数时候,这人连话都懒得跟她多说。
难不成,又是她误会了?
虞年看着前的符箓,咬了咬,小脸上写满了纠结。
算了,既不知该写些什么便不写了,等自己理完事再回去跟他讲清楚也不迟。
想着,虞年收起了笔墨,将白底黄纹的符箓拿起,烤在烛火上,火光在纸张上跃、窜动,不过片刻便将其烧成了灰烬。
另一边,太初峰上。
一抹白影正呆坐在虞年房,他眉修舒朗,双抿成线,月白发披散似是谪仙。
应琢已在此坐了一整天,没有在修炼,只是看着桌上她留的书信和符箓,眸暗,神莫辨。
还是太冲动了,这是他一整日唯一的想法。
虞年上虽着亲传弟玉佩,但无灵力,应琢也无法知晓她的去。于是坐在桌边等了一日,只待小徒弟传信,他也好安心一些。
但好像但凡是他的希望,总会被无泯灭。
此刻,他睁睁看着,虞年给他留的唯一念想,在前化为一片灰烬。
符箓莫名自动燃起了火光,赤红映在应琢底,却并不显得温,反而让他双眸愈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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