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贺在詹事府少詹事位上也并非人人看,且柳贺的年岁着实轻得醒目,未满而立便已居京官四品,距离六侍郎似也只有一步之距,年岁于柳贺者,谁甘心居他之呢?
弹劾的奏疏是一接一,不过柳贺行得正坐得直,言官们奏疏上得再多,也丝毫不影响他。
但他这封奏疏一起,京闭的言路似都一夜之间敞开了一般,不仅陈三谟曾士楚被劾了,此前挽留张居正的吕调张四维也被参了一,更有言官连天也批判上了,说天这夺诏得不近人,天今后还需谨言慎行,为大明天当个好皇帝云云。
说起此事时,天脸都皱成了一团,看向柳贺的神颇为哀怨。
“陛,赵御史话虽直了些,但此疏确有劝勉之意,陛心宽广如海,又能明辨是非,好与坏必然是能分清的。”
天却在此时看向柳贺,若他没记错,赵御史可是在奏章狠狠参了柳贺一本,柳贺不记恨也就罢了,居然还说他的好话。
但作为日讲官,柳贺的确从未在他面前诋毁过任何人,即使张居正夺之事在朝闹得沸沸扬扬,柳贺也只是将理在他面前细细说明白了。
在其余朝臣畏于张居正之势,不敢去张居□□上请他归乡时,柳贺亲自上门去劝张居正,以实际行动告知天孝义为天。
而那些不敢劝说张居正的人,却暗暗通过侍,在天面前说了张居正许多坏话。
天的确厌烦了张居正的教,然而他毕竟年轻,也不喜那些私告密之事,若有异议,堂堂正正说来便是,难他会置之不理吗?
无论柳贺教书的本事如何,人的学问他却都一一滴教给了天。
讲完《资治通鉴》的容,天用了些糕饼,之后便与柳贺论起了王安石与司光其人,日讲对天的授课容有明确限制,不过张居正毕竟回了老家,天也就稍稍放纵了一些。
史书上对王安石是持否定的态度,不过作为日讲官,柳贺通常不会很直白地评判前朝某位官员,而是希望天自能细细思索。
王安石用青苗法,北宋国库的确充盈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朕听闻,张先生清丈过田亩后,也将如王临川般改田税之法,然田税难改,自古已有之,柳先生如实与朕说,若是用了张先生这法,民真能得其利吗?”
自柳贺回京后,天所问便一日比一日
实际,柳贺不知天在别的日讲官面前是否如此,但在他面前,天一直很敢问。
对于这个问题,柳贺的回答反倒迂回了。
他举了自己在扬州知府任上的例,讲富绅是如何骗取百姓田地的,又讲百姓是如何将自家田亩投寄,以获得免税之权的,无论富绅与百姓了什么,他们唯一的意图是吞并国家的土地,或是躲过应的田税。
“因而臣觉得,恩师之法必然反对者众多,且百姓究竟能否得利,还需看地方。”柳贺,“陛可知,臣至扬州府时,最难的是何事?”
“何事?”天对此颇为好奇,他在并不常接民间的事,即便有,官员们汇报给他的也往往是好事,是祥瑞。
“用人。”柳贺,“尤其是与百姓相关的事务,臣常觉得不解。”
他是正经的科举,在翰林院接的是大明朝最清贵、最聪明的一群人,即便后世批判科举误事,然而它所误的不过是将大明朝的好男儿都压在对四书五经的揣上,科举一途的成功者绝不痴傻。
因而到了地方,吏员们办事效率可谓极低,又养成了雁过的习,一件事自府衙是一副模样,实际办事时又是另一副模样。
柳贺的意思是,一条鞭法本并非坏法,但这世间并没有完的法则,大明国祚已延续了二百年,再不改恐怕国运难继,但改的话,还是要看办事的人。
“依柳先生的意思,这法是好法了?”
柳贺:“臣觉得,如王介甫那般官至宰辅者,未必不能当一任太平宰相,如此能保一生安稳,也能护后孙。恩师为国殚竭虑,他所想的田亩之法,即便非上上之选,也是如今的上选之良法。臣在地方,仅扬州一府一年的田税便远不如洪武朝时,丁数也有不及,扬州如此,想必两直各布政司也是如此。”
“陛若是不明,不妨向恩师明。”柳贺,“陛坐拥四海,恩师推行之法也即陛推行之法,既是陛之法,陛又如何能不通其的理?”
听完柳贺所说,天了沉思的神。
……
张居正回乡后,阁诸事由吕调暂代,不过吕调却不敢以首辅份自居,也是这几日,柳贺等翰林们才听了传闻,说张文明过世的消息仅仅传来三日,吕调便在阁以首辅自居,这也是促成张居正留京的一大缘由。
但此事只有阁几位辅臣知晓,如何旁人也说不清,不过吕调的乞休疏的确是自张居正父逝后才开始上的。
细细想来,就算没有百分百的关联,恐怕也差得八九不离十了。
到今日,吕调上的疏没有七八封,也有五六封了。
作为阁次辅,吕调恐怕是隆庆朝至今最没有存在的一位次辅了,他在次辅任上最大的功绩恐怕就是将《世宗实录》修撰完成。
当然,官至次辅者,何人没有一事业抱负了?只是吕调的抱负来得不是时候,张居正父丧时正是他对权势最为之时,他本就担忧回乡守制会使权势旁落变法不成,吕调却用实际行为告诉他——你的担忧是正确的。
只能说吕调着实不够明。
若换成张四维,这事就不会发生。
然而观吕调的履历,他真正在官场有所作为还是在隆庆以后,嘉靖年间官场风云诡谲,势如拱、张居正都经历过相当的蛰伏期,而吕调仕后不久就以赡养父母回乡,之后丁父忧,丁母忧,等他守制满,严嵩都已经倒台了。
但相对而言,吕调算是一位很和善的官员了,在任上与众辅臣、众堂相都极是洽,他一退,次辅就是张四维,柳贺着实不乐见这事发生。
不过柳贺也顾不上这事
。
他把张居正劝回家了,自己又参言官参痛快了,但这并不代表回家的张居正就痛快了,准确地说,张居正看他也不太痛快。
于是张居正除了每日以急信返京外,也会顺修书给柳贺,和他就清丈田亩事行探讨,顺便把柳贺狠狠批一。
对柳贺弹劾陈三谟、曾士楚的事,张居正语气颇有些怪气——尽柳贺句句将张居正在前面,言必称陈三谟、曾士楚蒙蔽了张居正,然而师生二人都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三谟发动言官弹劾柳贺,张居正也只是让柳贺好好受着。
至于曾士楚,他上疏挽留张居正后,如吴行、赵用贤这般在翰林院的同年颇有几分看不起他,柳贺弹劾他之后,曾士楚在士林
本站开启了加密功能,部分浏览器不显示第二页 请更换手机默认浏览器或者谷歌浏览器!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