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题
丁显眉微皱:“若是在考场之上,可没有明日再的理。”
但看着柳贺空的题纸,丁显也清楚,即便他迫柳贺立刻题纸,柳贺也不什么像样的答案。
“便宽限你到明日早课前。”丁显冷着脸,语气严肃,“若是有不懂的,可再来问我。”
丁显已经发现,在时文一项上,柳贺的度的确比别的弟要慢一些。
但丁显也清楚,柳贺对待学问还是很严谨的,每日早课他都到得很早,对于他所讲的一些浅显理论也没有敷衍之意。
旁人或许觉得柳贺迟钝,然而在丁显看来,不急于求成未必不是好品质,学习须戒骄戒躁,他并不担忧柳贺得慢,只忧心他不能认真对待,反因为心急分散了心神。
于是当日课业已毕,柳贺却依旧留在学堂研究破题。
“柳兄未学过时文吗?”田志成面诧异。
“确实不太通。”柳贺实话实说。
“不通又如何?这时文也不是人人都通的。”汤运凤搬了椅坐到柳贺旁边,“柳兄今日要彻夜苦学吗?”
“破完十我便回去。”柳贺虽这么说,但他也不知自己破题要破到什么时候,他正看题集看得酣畅,将破题之法反复读了数遍之后,他脑袋多少有些开窍了。
“那我陪柳兄。”汤运凤笑嘻嘻地留在了学堂里。
田志成与刘际可二人先回了寝房,汤运凤端了些饭菜回来,与柳贺一同吃了。
饭菜吃完后,柳贺才发现,学堂除了他与汤运凤外,施允竟然也在,不过这人一向独来独往,柳贺沉浸于书时,他也捧着一本书在读,一如既往地面无表。
不过两人毕竟已在书堂见过多次,柳贺慢慢也习惯了与施允相,他觉得和施允相自在的,对方虽看着冷淡,却是有话直说的类型,没有太多弯弯绕绕。
汤运凤则是柳贺同寝五人最年少的,平日话也最多,不过没什么心机,他是丹县军籍,学业上与柳贺相当,因而和田志成刘际可关系平平。
田刘二人都擅与人相,但他们好的都是丁氏族学类萃的人,柳贺与他们虽是同寝,但却并不。
毕竟就目前来说,柳贺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
……
柳贺继续看那本题集,题集上讲,破题“不可侵上,不可犯”,只针对题目行解读,不能发散,也不能添题、减题和骂题,添题减题好理解,就是多说和少说,不添不减则是将圣贤之意完整地表述来,至于骂题,就等于是将题目复述一遍,就显得太不蓄。
要想破题,认题是关键。
柳贺将题集的重勾划来,既看方法,也看论证,到心有数之后,他便将“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而行也”这句重新写在题纸上。
这句话有前句,但不适合发散,只能够针对这句话本来破。
三代之所以直而行,说的是夏商周三代之民都是直而行,朱熹在《论语集注》里也对这句话行了注释,说夏商周三代的老百姓都是善其善,恶其恶,没有私曲,很公。
那么公一词,就是柳贺破题要提取的关键词。
柳贺敛眉沉思,直而行这个词来了,接来还有两个词,就是民和三代,要把这几个词的语义一同现在破题一句之。
柳贺稳住心神,大脑却在飞速旋转着。
他觉有一句话已经在心,呼之了,临门一脚却还是不来。
不过柳贺并没有急切,依旧围绕着原句静静分析,他倒是也想连破十百,最好明年就能上京考个士回来,可惜他并不是文男主角,破题也没有
他想象那么简单。
柳贺喝了半碗茶,坐久了的稍稍了一些,他又站起活动了片刻,再去看“直而行”这一句的原文。
蓦然之间,柳贺一气,只觉发僵的大脑在这一瞬陡然活跃了起来。
他重新蘸了墨,在光的竹纸上提笔写一句,间未有停顿,他练字时日久了,笔力已益显遒劲,而这一张纸上,这一题破得恰到好,添一字则嫌多,减一字又太少,正是刚刚好。
对柳贺来说,这就像是万里征走完的第一步,但有了这一步,此后的九千多步便要容易多了。
柳贺又将视线对准了。
这句话自庸,说的是君的大哪怕看起来暗淡,但却是遮不住的,只会永远光芒闪耀。
柳贺琢磨着琢磨着,有了上一题的经验,他这题破起来倒是没有那么艰难了。
“柳贺,破得如何了?”汤运凤在他后喊了一声,施允也从书抬起来,默默看了他一。
柳贺伸两手指:“两而已。”
只破了两,柳贺却已经绞尽脑。
……
此刻窗外已是黑一片,虽已立,可今冬太冷,久坐依然有浑僵之,何况学堂门窗都不,风一直透过隙刮来,得凉嗖嗖的。
“已是亥时了,诸位该回了。”斋夫提着灯过来,“用功也该在白日,晚间用功毫无益。”
柳贺朝斋夫一拱手:“白日先生布置的功课我尚未完成,今夜怕是要在这学堂度过了。”
听他这么说,斋夫也就没再赶人,柳贺猜,恐怕丁氏族学也有过彻夜苦读的弟,毕竟寝房那边不许学生们读书,学堂却可供烛到亥时,不少弟都选择读书到亥时再回寝休息。
可柳贺毕竟有deadle在,何况他都刻苦到现在了,两题已破,剩八不破完他也睡不着。
柳贺把汤运凤和施允两人劝回去了,他俩没有题要破,没有必要陪他在这熬夜。
其实柳贺也已经困了。
他读书一向更重视质量,不喜熬夜,不过他好不容易破了两题,乘胜追击把剩的破完才重要。
所以柳贺一边翻着题集一边看题,困了就拍冷清醒一,或者晃晃胳膊和,破完一之后再读几遍,看是否通顺合理,就算再困,柳贺也尽力将破好每一题,一一破来,他的神反而越来越亢奋。
柳贺觉回到了考前解数学题的状态,都是越解越亢奋,到了最后一大题,哪怕知那是难度最大的题,他也偏偏要解来。
终于,柳贺舒了一气,十题,整整一夜,他总算是破完了。
柳贺将书页合上,正要回寝房睡觉,可一抬,原本如墨般的天空已泛起一丝白光,之后便越来越明亮——再过片刻,其他人恐怕就要起床了。
他稍稍舒展着,只觉困意在此刻一阵阵袭来。
柳贺持着去饭堂吃了早饭,肚又饿,夜里消耗的能量又多,他比平时多吃了一个包。
整节早课,柳贺几乎是伏在桌上睡过去的,耳边朗朗书声于他而言是最佳眠曲,他的同窗们读起书来抑扬顿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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