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砚一怔。
“总而言之,你以后尽量不要伤害自己,是我的第二个愿望。”
不等他应声,施黛已移开话题,语调轻快:“你可以为我实现吗?”
垂眸掩翳,江白砚收拢指尖:“好。”
“不过……不是有句俗话吗?叫‘礼尚往来’。”
侧过去,施黛说:“你真的没什么心愿,让我来实现?”
她声音落,恰逢天边腾起一束烟。
上元灯火通明,烟是不可或缺的助兴品,如星雨泻,照亮半边夜空。
在一声嘭响,江白砚音更低,隐有意味不明的笑意:“将你关起来,今后只能看见我一人?”
很明显的玩笑语气。
施黛也笑,象征挥了挥右手的拳:“揍你哦。”
抱在她脊骨的掌心力一重。
江白砚忽而抬,由躬埋首的姿势,一比施黛不少。
东风夜放千树。
烟火落在他,呈现一片晦涩的红,如同被烈火灼烧后的余烬。
江白砚问:“什么都可以?”
施黛:“什么都可以。”
她一定知,他想说什么。
从施黛提及“旁人”起,这两个字便成了将他束缚的线,挣不脱,逃不开,百转千回,回回落在念之间。
江白砚甘之如饴,咬住线上的饵。
烟嘭嘭,伴随心一次次落。
施黛抬,正见光华倾落,映少年人狭的桃眸。
“我的心愿。”
江白砚张,尾和薄皆是绯红,藏明明灭灭的执念,像朵旖丽的向她绽开。
他俯凑近,低语贴在耳边响起:
“施黛待我,比对旁人更好。可以么?”
又一束烟拖着尾划破天幕,施黛定神屏息。
上元的浮光掠影漾过她眉梢,心叮当作响,像瓷碰撞,又像火绽放的声音。
施黛说:“好。”
施黛抱着阿狸从灯会离开, 回到施府,已近时。
一正门,看见四影。
孟轲怀里的锦盒几乎堆成小山, 施敬承抱着的, 是比她更大的另一座。
沈霜正从孟轲手里接过其几个, 为后者减轻负担。
施云声提了五六个油纸包, 嘴里叼着串糖葫芦, 望见施黛和江白砚, 倏地睁圆。
“黛黛!”
孟轲喜气洋洋:“和白砚逛得怎么样?”
施敬承若有所思, 风轻掠, 从施黛被风的额发,扫向江白砚红衣上的褶痕。
施黛指指江白砚手上的糕盒:“好的。”
从河边离开后, 两人又逛了会儿夜市。施黛记着对采枝的承诺,挑细选,给家里人买不少礼。
她对爹娘抱着的东西很是好奇:“这些,该不会是——”
“没错。”
孟轲嘿嘿一笑:“是你爹猜灯谜赢来的。”
真正的者,绝不需要自己掏钱。
哪里有灯谜,哪里就是施敬承的战场,不费灰之力,凭一张嘴横扫上元。
“今日你爹可算遇上对手了。”
孟轲迫不及待分享:“那人的平和敬承有得一拼……说起来,还是你们在镇厄司的同僚。”
施黛好奇:“谁?”
施敬承笑:“傀儡师。”
施黛微讶:“小黑?”
想想也对, 小黑为了策划那起复仇, 这些年来, 肯定看过许多书。
据孟轲绘声绘的描述,今晚猜灯谜的过程异常激烈, 施敬承与小黑棋逢对手势均力敌,没等别人把题看完, 他们便已说答案。
饶是白轻和殷柔,也听得大为震撼。
“当然,”孟轲说,“最终还是你爹更胜一筹。”
“毕竟是上元节一霸嘛。”
施黛乐得直笑,摸一摸施云声脑袋:“云声玩得怎么样?”
嘴里被糖葫芦得鼓鼓,小孩糊应:“很好。”
沈霜看上去有儿散漫不着调,实际心思细腻得很。
讲故事、吃糕、看舞狮,有她在边,永远不觉得无聊。
时候不早,结束整整一日的忙碌,施黛和众人别,走向自己小院。
她起初是用走的。
脚步轻缓,接着越来越快,偶尔轻轻快快蹦一蹦,踏在雪上沙沙作响。
被她抱住的阿狸:……
它能受到,施黛心很好。
说实话,江白砚将她抵上树的瞬间,阿狸吓得发麻。
后来听他说半真半假的话,它唯恐施黛的回应踩上禁区,把江白砚彻底激怒爆发。
但凡施黛表现一丝一毫的反和恐惧,它毫不怀疑,江白砚要发疯。
万万没想到,这两人的反应全不在它意料之——
见施黛倾压江白砚,阿狸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何为“珠都要瞪来”。
还击是剑客的本能,江白砚居然没反抗。
阿狸脑很。
“江白砚那样说,”白狐狸试着问,“是什么意思?”
它指的是江白砚的愿望。
施黛没多想:“字面意思吧。”
其实想了很多。
施黛看得来,江白砚对她,比对其他人更好。
这“好”的界限稍显暧昧,但顺势往思考,又觉迟疑。
江白砚从小生活在疼痛之,对旁人的碰尤为陌生。
他对她亲近,是否仅仅于生理的贪求,想得到更多的拥抱?
如此一想,也说得通。
可还是不自禁去试探、去靠近,并因此到雀跃愉。
好奇怪的受。
施黛的心似乎更好了,开始翘着嘴角哼歌。
阿狸两发直,望一望黑蒙蒙的天。
心复杂。
一会儿是“照这样发展去,真的没关系吗”,一会儿又成了“就这样吧,或许施黛真能治一治那小疯”。
掰着指算,灭世之灾一天天近,施黛把江白砚看,说不定真能差错化解危机。
很合理。
在上元节的烟落尽之时,阿狸说服了自己。
面对施黛,压抑本的江白砚相漂亮,实力很,待她温温柔柔的,从没逾矩过。
好像……还不错?
自上元节后,晃是平静无波的半个月。
过了惊蛰,安城意渐,柔风微醺,酿就树树。
最近镇厄司里没什么大案,倒是北方和南海了几只大妖,据阿狸所言,是四海之灵气不稳的前兆。
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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