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一阵,忽然问:“你想要通厨艺、浣衣、净屋、女红、武艺的意人?”
为了缓解心蠢蠢动的思,施黛正在喝茶。
茶,尚未来得及咽,她险而又险地没被呛到。
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这一茬,江白砚居然把条件记得这么清楚?
“什么?”
施黛轻咳几:“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些要求太苛刻,当不得真的。”
江白砚不知在想什么,眸静谧沉沉。
“再说,喜别人又不是科举考试,哪有固定答案一个一个去填。遇上后觉得对缘,自然而然就喜了。”
施黛随:“不过,会家务好的,不气。”
所以她对大多数世家弟没兴趣。
公哥们从小生惯养,比她更细,和他们相,施黛觉得不自在。
她以前忙于学业和打工,偶尔为生计发愁,其实是吃过苦的,闲不来。
与其跟着世家们斗蛐蛐打球,施黛更喜待在镇厄司里,和朋友们一起办案捉妖。
江白砚:“对缘?”
他语气漫不经心,似是随意一提。
施黛:“这个……我真说不清楚了。”
她对这方面的问题十足生涩,面对江白砚,更是生了没来由的张。
施黛说罢笑笑:“而且,就算我喜他,人家也不一定喜我啊。八字没一撇的事。”
江白砚想,不会。
世上不会有人不喜施黛。
与此同时,他又心觉好奇:“若他对你无意,你当如何?”
施黛斩钉截铁:“当然是不喜他了。”
她没什么执念,或是说,有很的执念。
在施黛看来,需要双方共同的付,彼此有来有往,相互扶持。
如果对方只把她看作可有可无的角,给不了她渴求的意,她必定当断则断,没闲工夫死死吊在一棵树上。
施黛不会求,她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江白砚笑:“倒是豁达。”
“说起这个,”施黛托起腮帮,“你呢?”
心隐秘地揪了揪。
她问:“你喜什么样的人?”
江白砚:“不清楚。”
准确来说,他连何为“喜”都不甚明了。
过去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日日夜夜唯有疼痛相伴,江白砚对痛意生不可自的瘾。
后来邪修将他视作一把锋利的剑,令他渐渐习惯杀戮,不知从何时起,杀伐也成了他命里的一分。
那是他死般的人生,仅有的一涟漪。
江白砚觉得,他应是喜的。
可若要把这两个字放在某个人上——
他想接近施黛,渴望施黛的碰,不愿见她受伤和死去。
江白砚凝神想,这样的绪,是否可以被称作“喜”?
“不清楚?”
施黛没多怀疑,开玩笑:“现在最喜断是吧?”
江白砚无声轻哂,没反驳。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叩在桌沿,他神淡然,带几分心不在焉的慵懒。
施黛没继续追问,江白砚却回忆起方才那个问题——
“若他对你无意,你当如何?”
如果施黛待他无意,他当如何?
这个念容不得细想,堪堪掠过心,便勾奇异的刺痛,像被刀尖一戳,再蒙上不透风的网。
眸底闪过一丝困惑,江白砚摸了心。
恰在此刻,雅间正门被人推开。
“我们回来了。”
孟轲一脚迈房,笑着开,吐白茫茫的薄烟:“快来看看,这几位是谁。”
冬天黑很早,施黛和江白砚在雅间谈一阵,暮静悄悄漫了上来。
雅间烛火漾,施黛朝门边望去,见到乌泱泱的人影。在孟轲后,是几天前来施府拜过年的画妖。
画妖有男有女,看样貌,比之前的苍白脸好了很多。
“咦。”
施黛一发现变化:“这是……用了皎月阁的妆品?”
“没错。”
孟轲把客人们一个个引屋:“是咱们最新的胭脂和妆粉。怎么样,不赖吧?”
画妖生来面如白纸,虽能随意调整五官,毫无血的肌肤却无法更改。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提大昭神奇的妆品了。
妆粉加肤,胭脂平添一分恰到好的绯红,与画妖湛的手艺相得益彰。
视线扫视几圈,停在一张熟悉的脸上,施黛挥挥手:“阿。”
阿是她遇见的第一只画妖。
印象,当初的阿神凄惶、瘦削不堪,和她说话时,总要怯生生垂脑袋。
今天阿模样没变,仍是施黛让她用画笔绘的那副五官,因涂抹妆品,颊边泛起淡淡薄粉。
如桃凝,姝丽姣好。
“施小。”
阿笑得温柔:“听说你昨日生了病,如今可有不适?”
“放心,药到病除。”
施黛问:“你们刚从皎月阁回来?”
“嗯。”
摸了摸颊边,阿柔声:“一向有客人觉得我们相貌不似常人……孟夫人特意让人制了这妆粉,能为画妖所用。”
如此一来,他们与旁人再无差别,能光明正大行走在街巷尾,不必担心引来异样的目光。
施黛心觉喜,没忘记自己主人的份,领画妖逐一落座:
“今天在这儿的大多不是人族,你们不用拘束。临仙阁的菜都不错,有什么忌吗?”
问话的当,她的视线轻盈扫过。
画妖们清一给自己画了五官,乎意料的是,很多脸孔泯然众人、平平无奇。
施黛起先一怔,旋即想通。
他们在或惊奇或探究的神生活太久,好不容易过起安生日,不愿引人注目。
画妖逐一坐,施黛扭,瞥见观星台上的沈霜和施云声先后走。
应该是错觉。
沈霜的表……似乎怪怪的?
没等她多想,门外依次行来更多影。
是与“送了么”合伙的赶尸人。
宋凝烟照例坐在一个健硕僵尸的肩,双悠悠晃,瞧见几位镇厄司同僚,懒散勾角:“好久不见。黛黛的病如何了?”
好事不门,坏事传千里。
怎么整间屋的人和妖,都知她生病了?
施黛拢斗篷:“不严重,已经痊愈了。”
“霜。”
瞥向沉默的沈霜,宋凝烟眯起双眸:“你钱被偷了?”
否则怎么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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