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玄门问心(十一)
◎“屠”◎
时琉说完,还未来得及抬,就忽然恍惚了。
事实上,她也不知这一究竟有多,只来得及觉察到天地间原本淡得难以知的灵气被骤然聚,在周汹涌成涡——
然后她就像被一个大的浪拍上。
识海里蓦地空白。
再睁开,时琉已经站在一座连绵青山的山脚了。
少女神犹茫然着,但本能循某个气机剧烈波动的方向,朝前上方仰脸——
漫天火光,艳红压得过霞,快要灼穿这片漆黑的夜。
厮杀声近了无数倍。
“天边”一变成了“前”。
时琉却顾不得探究酆业是如何到的了,她着急地转向旁,正对上那人低敛来的,绪冷淡但又藏不住异地望着她的眸——
“小士现在就在山上吗?”
“……”
酆业回神,神里的汹涌敛了,“她死不了。”
时琉愣了:“你刚刚还说妖皇追着她过来了,她可能会死掉。”
“这里是天衍宗,”酆业恢复淡漠,“他们确是一起来的,但两人目的相同。天衍宗死绝之前,你不必担心那个圣女的安危。”
“所以,文是非其实不会杀掉小士?”
“嗯。”
时琉听完,着实松了气。
她扭对着山那片火光和厮杀,以及一直蔓延到天上的剧烈可怕的灵气攻伐,不由神又肃然起来。
“天衍宗了什么很不好的事吗?”
“他们,祭炼了一个阵法。”
酆业似乎有些懒得开提及,语气也松散倦怠。话间,他领着时琉沿山前的路走了一段,直到看见个坐落在山脚的废弃已久的茶铺。
时琉听话地跟着他走向茶铺:“祭炼阵法?那为什么小士和妖皇要来找他们的麻烦?”
“……”
废弃茶铺里,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有几个路过的行脚商之类的人了。
酆业素不喜与人亲近,站在茶铺,正迟疑的工夫,里面有个看着年过半百的男朝两人招了招手。
“那俩娃娃,赶来!这有个天衍宗的阵法,能拦落石,可比外边安全多了。”
酆业听得更皱眉。
但一两息后,他还是领着时琉去了。
旧茶铺里歇脚躲灾的几人正愁眉谈。
“怎么闹这么大动静,山上不会什么事吧?”
“不用担心,天衍宗的仙师们肯定有法。”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还好仙师们心善,特意在山四周留了这么些阵法,还能容我们避。”
“是啊……”
时琉听得有些心思难定,眉心也跟着蹙起来。
她觉着小士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和是不是天机阁的圣女没有关系。可是天衍宗的修者们,听起来也是好人。
但是好人和好人为什么会打起来。
时琉想不明白,就本能地去看酆业。
旧茶铺里只剩一条空着的凳,落满了灰尘,酆业刚拿灵力拭净了,就觉到旁黏上来的的神。
他没再去看她,无奈一叹。
“行了,我说给你听。”雪白大氅在凳一侧坐,很顺手就把小侍女一块带着在另一侧坐了。
酆业眸,冷冷淡淡地望了一火光染红山林的地方。
“他们确实只是祭炼了一个阵法,但那个阵法,他们不该碰,”火光灼红了漆黑的眸,却灼不穿里面如永夜的沉冷,“那个阵法需要生祭、血祭十万只开了灵智的生灵——所以叫万灵大阵。”
“——!”
时琉一惊,面苍白地转望向酆业:“十万生灵?”
他们的声音未作隔绝。
低低议着的旧茶铺里,倏然间变得安静,安静得近死寂。连本该难以分辨的远在山的哀嚎和杀戮声都一被拉近——
每个人仿佛被扔那片血成海里,同类哀嚎着在脚边痛苦死去。
“不!这绝不可能!”那几人里有个地境的散修,最先反应过来,脸铁青,额血暴起,“哪来的小,敢在天衍宗山妖言惑众!”
其余人也纷纷回过神。
“天衍宗的仙师们怎么可能这事!”
“就是!这样大的数目,如果真有这事,我们怎么可能一都不知?”
“我想起来,我当牢的堂哥之前是说过,这几年牢里总有些死囚突然就消失了,还传是闹鬼来着……”
“五你胡说什么?真叫妖言骗昏了不成!”
“……”
旧茶铺另一吵得脸红脖。
酆业却如未闻。
神没落去半分,神容也不见一丝波澜。
他本就生得极好看,人间难见,那白得一丝尘土都不能沾染的大氅就更裹着从到脚的神秘清冷,几若谪仙。
于是那些人恼怒也不敢真来招惹他,一边互相语气笃定、声音昂地说着夸赞天衍宗的话,一边藏着不安往山看。
他们不信酆业,时琉却是信的。
望着山那汹汹难消的灵力攻伐,像要撕碎了天似的术法痕迹,时琉忍不住担心,就轻声问:“打这么久了,小士他们不会什么事吧?”
“能什么事。”酆业不知何时拿了那把翠玉笛,在冷白修的掌懒洋洋转着。
时琉:“天衍宗毕竟是两大仙门之一,宗门势力应该很,小士他们只有两个人,贸然去问……”
“谁说,只有他们两个?”
“嗯?”时琉惊讶回眸。
酆业颌一抬,一讥诮而冷淡的笑意拂亮了他底霜雪——
“玄门,早便到了。”
——
一个时辰前。
天衍宗,洗剑堂。
“秋白师侄!”一个犷带笑的声音绕过屏风,直洗剑堂,迎面便是喜笑颜开的慈和亲近的神,“我还当是弟通报有误,没想到,竟然真是你亲自来了!”
“晚辈奉老之命前来贵宗拜访,风宗主折煞晚辈了。”
堂,着玄门月白袍的晏秋白回,握着折扇,朝声音来折腰行礼。
跟在他后,一个神严肃的方脸弟跟着作礼。
“嗳诶,你这玄门天骄、第一公的名号,天底还有几个没听说过的?难还是我一人夸赞的不成?”
天衍宗宗主——风从龙朗声大笑,到堂正位坐。
坐正后,他似乎才看见晏秋白仍未起,面上笑容一捧:“师侄快坐,都说了,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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