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业冷淡地侧过,睨向不远那守在门外不知站了多久的人影。
和前面几次碰面不同,这次文是非上的妖邪之气明显有所收敛,连声息气机都抑在一个极低的状态。
但平静之暗涛汹涌,反而更叫人觉着危险。
文是非抱臂靠在他自己的房门上,等到此刻,才终于抬了。
第一句话就不太客气:“你那个小侍女什么病,还要用你的混沌之血来治?”
酆业漠然瞥他:“我今夜心不好,你别找死。”
“知啊,我听见了,我又不聋不瞎,”文是非不怒反笑,“本来以为这船要废了,难为你那般暴怒,还能保这一船有惊无险。”
酆业懒得言语。
文是非想起什么,瞄向他后木门:“哦,是保你的小侍女有惊无险。今时不同往日,想来这一船人,如今即便是挨个在你前死绝了,你也都不会眨一的,是么?”
酆业最后一耐消磨殆尽。
他藏着冷淡杀机,垂眸,指骨间一片翠绿叶飞绕:“你这趟上凡界搭渡船,到底为何而来。”
“……”
文是非仍是笑,但神忌讳地望着酆业冷白指间那片绿叶。
停了几息,他松开手臂,从房门前起:“好,我实话说就是。不过你如今的杀,可不比我小啊,师父。”
“?”
酆业冷漠抬眸。
文是非又退两步,血眸微弯,笑得妖异:“我上凡界,要三件事。”
“哪三件。”
“第一件,确认魇谷外我那个废属探查到的人确实是你。”文是非停顿,不不慢地续上,“第二件事,自然是杀人。”
酆业眉尾一抬:“杀谁。”
文是非更妖邪肆意地笑了:“师父,你不是说,哪怕我此去杀尽人间,你也不会再了吗?”
“你为自己杀的,我自然不,”酆业冷漠,“若和我相关……”
垂了眸,意识一扫后木门。
停顿,他又起声:“应允了人,不能不。”
“好吧,那跟你说就是,”文是非走近几步,抱臂探,森戾笑了,“一灭时家,杀时家紫辰,时璃。”
酆业没什么意外:“二呢。”
见酆业毫无反应,文是非遗憾地落回,想了想:“二杀天机阁好了,听说他们阁有个冰清玉洁、只饮霜只仙果的圣女,名叫雪晚,我考虑灭了天机阁,再把她带回我的妖皇殿,不死的前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说着,妖皇血眸微动,他神森寒嗜血地笑了:“那么冰清玉洁的圣女,只留在他们天寒供着,纤尘不染的,岂不是太可惜?”
船廊寂静。
回神的文是非神闪烁了:“师父要?”
“时家留给我,其余与我无关。”酆业刚想转离开,又一停,“第三件事是什么。”
文是非似乎有些意外。
怔看了他半晌,妖皇才妖异笑了:“妖族近年常有小妖失踪,最近一两月尤为频繁。查到的人如今就在这艘行船上,不过是最一等的铺位。”
话间,文是非随手一掷,他房门上便多一幕似的光华,其绰约显影的,正是行船等铺位里光景。
酆业一扫而过就懒得再看,直要走。
文是非的脾他十分清楚,妖皇不敢也不会对他说谎。
三件事既已问清,当无后患。
只是一步踏,酆业忽地皱了眉。
一两息后,他蓦然回,漆眸冷冷盯上那光幕。
杀意凛天。
文是非都愣了,回看看幕:“你,认识?”
“认识。”
酆业薄一勾,笛无声显影,他眸如冰,“…将死之人。”
——
时琉神魂记忆里,拐她幽冥的人。
玄门问心(六)
◎听主人的。◎
凡界,天机阁,主峰峰。
一块舞着“天寒”白底金字字样的牌匾,悬在冰玉砌起的大殿正门,端方清正,纤尘不染。
殿前,两株雪梅正凌霜艳雪地盛开。
巍峨大殿衬着峰年年不停的落雪,如画卷一般,静谧而好。
直到——
“胡说八!!!”
“砰!”
一卷书砸在殿侧的窗柩上,吓得窗前枝一抖,枝撑着的雪扑簌簌落了来。
殿。雪白胡的老正叉着腰,气得摇晃脑走左走右:“天衍宗是何等门楣!往小了说,那是和我们天机阁曾经同门同脉、同气连枝的同之派!往大了说,那是如今和玄门并列两大仙门的庞然之!岂容你妄加揣测!!”
“……”
在白胡老对面,一张落地桌案后,白纹垫上端然跪坐着位冰肌玉骨圣洁无双的人。
此时听着老者训斥,女也只低垂着,细华贵的金莲额饰从她雪额前垂,盈盈坠坠,一红玉莲心也落在眉心。
等老者篇累牍说完了一堆天机阁与天衍宗的旧事,又历数了几千年来两宗之间的谈,只剩呼哧呼哧急气的工夫,桌案后,金莲轻颤,得夺人的女终于平寂漠然地仰起了脸。
“师叔说的这些,与我说天衍宗已然,有何关系?”
“——雪晚!”
白胡老气得快起来:“你到底听没听懂我说的话,你不过是心血来卜了一卦,就敢信誓旦旦指责这凡界第二大仙门!你可知这话一旦传去,是何等风波、何等罪过?!”
雪晚垂首:“我只与师叔说过,若是传了去……”
话未竟。
但意思已然明了。
白胡老,也是天机阁现任阁主雪希音,顿时气得脸都涨红了:“你这意思,传去还是我的罪过了?”
“雪晚不敢。不过,师叔有一言说得确有失偏颇。”
“嗯?”雪希音冷撇过。
“天机阁本就是卜测天机,信与不信,是旁人事,与阁无关。”
“可你是天机阁圣女,又是老阁主的唯一传人!你一言,可抵千万言,这个理你不懂吗!”
“懂。”雪晚低低颔首,“因此我未动金莲讯,将此卦言通传天。”
“你——你还想传金莲讯!”
雪希音差气厥过去,不择言,“无凭无据,你就不怕天衍宗打上门来,要把我这阁主一剑钉在天寒的殿门牌匾上!?”
雪晚垂眸,似认真思索过,翘首:“如此,师叔也算为天证其为,当得大义了。”
雪希音:“???”
在被自家圣女气得升天之前,白胡老狠狠一摔袍袖,转了天寒,令彻峰——
“圣女雪晚,闭殿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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