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琳琅 -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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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云琳指腹轻轻抚摸着香上绣的“平安”二字。这两个字是她绣的。大皇兄第一次征的时候，母后给他求了一平安符。他寻不到合适的香，便让她了一个。他用这个香装母后赠的平安符，一直贴在上。

    离京逃亡前，大皇兄却忽然将这个平安符送给了她。

    有时候施云琳忍不住会想，若这平安符一直留在大皇兄边，是不是就能保他平安了？

    鲜红的“平安”二字，让她联想到这段时间见了太多的鲜血，字迹看上去逐渐变得刺。

    雪停时，亓国的人也到了，他们来接这些湘国人城。施彦同询问了来的官员这些湘国民会安顿在哪里，又对聚集起来的民说了一番肺腑之言。先责备自己的无用，再恨骂鲁的恶行，最后敦敦恳言要求他们在亓国安分守己，怀亓的恩。

    “若他们在亓犯了错事，都是我教诲无方，请让我来替他们领罚。”施彦同对前来的官员。

    “好说。”主事温和笑着，同时也随敷衍着。

    施云琳看着那些跟随了一路的民，原先她居，一辈也不会和这些人接。然而现在她差不多可以叫这两百多人每一个人的名字。

    施云琳明白日后这些人在亓的日应该会艰难些，若运气不好说不定日常生活会遭到亓国百姓或多或少的欺压。可经历了灭国经历了太多死亡。能活来，已经十分幸运。

    裙被轻拽，施云琳低，看着先前坐在父亲肩上的小男孩仰着对她笑。

    “小文怎么了？”施云琳蹲来，摸摸他的。

    小文摊开小手，将手心里的一枚铜板递给施云琳。施云琳正不解，小文声气地说：“这是我所有的钱。”

    施云琳将铜板还给他。小文向后退了一步不接，嗡声：“阿爹说应该谢你。”

    “好，我收了。”施云琳柔柔一笑，纤指轻拢，将被小文攥的铜板握在手心。

    亓国不会让这些湘国难民再聚集到一起，将他们都分散开安顿，更不会让他们再去接旧主。

    湘国的旧主被安排一僻静的宅，还分了几个人。虽然这些人有监视之用，可他们现在也完全不再在意。

    等一切都安顿好，已经是时了。

    施璟慨：“逃了几个月宿在荒郊野岭，终于能住屋里，睡在床板上了。”

    施云琳笑着说：“那你今晚可以睡一个好觉了，说不定明日睡到晌午。”

    “那不能。”施璟挠挠，嘴角扯笑。

    施云琳将柜里的棉被再抱来一床给施璟让他送去给父皇和母后，她则是跑了一趟厨房去端米粥送去给沈檀溪。

    沈檀溪坐在窗边，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的冬夜发呆。

    施云琳将米粥放在桌上，劝说：“人死不能复生，已经到了这里，咱们都要重新开始。”

    沈檀溪望着施云琳脸上的柔笑，想问问她对周泽明的死有多少难过，不过她终究言又止，也勉扯起嘴角笑了笑。

    施云琳临睡前又去看望了父皇和母后，互相说了些抚的话。

    终于得到了安全的落脚之地，今日所有人都轻松许多，也能时不时个笑脸来。施云琳更是始终微笑着。

    可是当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霎时散去，快得仿佛从未现过。

    她脊背贴着房门支撑着站立，一动不动，站了很久。不知过去了多久她终于回过神来，默默缓步走去床榻，将自己裹在被里。

    这一日发生了很多事，到了夜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得以息和回忆。

    狩猎场上的嘲笑和侮辱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前，比她从小到大过的所有噩梦都更加可怖。

    良久，施云琳拉过被，将脸也埋起来。

    雪夜仍旧寂寂，唯有枕被无声透。

    接来近十日，一家人一直待在宅里，没有迈大门一步。虽然亓没有明令禁足，可他们也不会自己找麻烦。他们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天气好的时候坐在院里晒晒太。一副完全不问外事的样。

    施云琳从房来，看见母后坐在树低着，在编着什么东西。

    “母后在什么？”施云琳走过去，挨着母后坐，也看清了母后手的红绳，霎时了然。

    在湘国，女儿嫁的时候，母亲会用红绳编一枚合扣，是一对锦鲤相伴的样式。以盼小夫妻能和和的用意。

    湘后将最后一线剪断，然后将合扣放在施云琳的手心。

    “成亲的东西咱们不用准备太多，亓都陆续送来了。母亲也没什么能给你了，拿着这个，以后好好的。”

    “好。”施云琳乖巧地。

    湘后细细打量着小女儿的表，有些困惑地询问：“云琳，你不怕吗？”

    “我一想到哥哥们在战场上厮杀，就算知活不来也不后退，我还有什么可怕的？”施云琳摇，“只是嫁人而已，又不是去送死。没什么可怕的。”

    一时间，湘后看着小女儿的脸，也说不清是心酸还是欣。

    施云琳晃了晃手里的合扣，微笑着说：“我去收起来。”

    湘后。

    这枚合扣的意义，对施云琳来说，一也不重要。但是这是母后用心给她编的，就变得很重要了。

    她想了想，打算将这枚合扣和小文给她的那枚铜板一起收大皇兄赠给她的香里。

    她将香拆开，先将里面的平安符倒来。与平安符一起躺她手心的，还有一枚合扣。

    施云琳“咦”了一声。大皇兄送给她的平安符怎么还有一枚合扣？

    她将藏在香里的合扣拿来，和母后刚给她的那枚比对着瞧。一就能瞧来大皇兄香里的这一枚合扣绝对不是母后的，工糙得让施云琳怀疑这是大皇兄自己编着玩的。

    “他编这个什么？”施云琳自语呢喃着。

    自己编着玩不说，还和日日贴携带的平安符放在一起。

    既是大皇兄的遗，施云琳还是小心放回香里。她刚将东西收拾好，施璟一路小跑着过来，使劲敲门。

    “！！亓山狼派了人过来接你去！”

    施云琳愣住。

    她前一刻还说嫁人没什么可怕的，此刻却转瞬微微白了脸。她手攥了香，缓缓吐一气，才起去。

    施云琳开门迈去，问施璟：“又没到婚期，他……接我去哪儿？”

    施璟摇：“没说，只是说让你速速发。”

    施云琳抬，见父皇和母后都立在树，而院门开着，一辆车停在院门外。

    施云琳抿了，转去换了衣裳，再把香带着，登上亓山狼来接的车。

    施彦同皱眉看着车离去。看着小女儿这样不被询问意见就被直接接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