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继承这样的星祠的修士,又会是什么样的人?
同庄夫人一样,大丫鬟不期然想起了一些当年的往事。她忽然难过起来,却又不乏一丝悄然的欣。
不愧是幼薇小的女儿。
她再次摇摇,扔掉这些过时的、早已没用的慨,跟随庄家的众人一同,消失在了天地门广场上。
岁星星祠世,世家们要的事还有很多。
……
云乘月也知,未来要的事还有很多。
她从观想之路来后,就一直保持沉默,就连听闻陆莹、季双锦通过了院考,她也只能简单贺几句。
实在是她有些累。
观想之路过去的时间,实际只有一天一夜,对她而言却是好几个幻境沉浮,回想起来宛若半生。
哪怕在岁星星祠,她获得了仁义之的大儒馈赠,又有星祠本的力量滋,一路以来的神绷还是足够消耗人。
饶是如此,她脑还是不由自主回旋着大大小小的事:岁星之宴,薛无晦的仇人和复仇计划,皇帝的目的,太,薛暗,宋幼薇当年的遭遇,庄家……
和这些事相比,她自己的“院第一”名就变得太不重要了。
幸好,书院一方也知考生们都很累,简单宣读完结果后,就领了他们去休息。
云乘月抱着玉清剑——她并没有收起来——走了几步,又回看看岁星星祠。那座古老的建筑跟着她一同离开观想之路,此时伫立在林,却并不显得突兀,反而与冷冷木相得益彰。
此刻,岁星星祠大门闭,城墙耸。上面雕刻的图案俯视众人,好似兽沉睡时的呼。
“星祠怎么办?这样放着,可以么?”
她问。
其实不只是星祠,她问的还有星祠供奉的无数死灵。尽照大梁律法,有星祠供奉的就是值得尊敬的鬼仙,可谁知那些大人怎么想?至少,在薛无晦的转述,飞鱼卫看上去很想一刀刀剁碎这里面的灵魂。
“不必担心。岁星星祠有灵,既然选择伫立此,白玉京也只能尊重。”
书院的老师冲她颔首,客气得有些过分。云乘月记得这位老师名叫罗正山,此前正是他开启了观想之路,也是他应允她将毫笔“镇山河”带去。
云乘月也这才恍然想起,应该将东西还回去。
但当她想取“镇山河”时,罗正山却伸手,制止了她。
“王夫的意思是,这笔就暂时由你保。”
“我?”她一怔,“不是说这是贵重而且古老的宝……”
“王夫的安排,总有他老人家的理。”
云乘月就这么拿着“镇山河”,穿过好几拱门(并隐隐觉到了空间跨越时的波动),被人领去了某座山峰的山脚小院。
冬日白昼短,又或许是疲劳带来的错觉,她只记得自己目送陆莹、双锦去了另一边的院,又回屋整理了一番此行收获,星星就映亮了夜空。
她本来只想照例休息几个时辰,没想到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她睡了三天三夜,居然也没人叫醒她。
只有薛无晦站在她床边,背对着她,面向窗外晨光一动不动,好似思索,又仿佛单纯神。
“……他们派人看了你几次,但并未打扰你。”
他没有回,却知她醒了,说:“其余人已经开始上课了。”
云乘月倚坐床,打了个哈欠,闻言呆了呆:“哦,这么说我刚上学就旷课了。”
好像不大好。
哪知薛无晦却摇摇:“不算。”
“嗯?”
他淡淡:“因为他们和白玉京定了一项新的约定。书院同意,鉴于你的特殊之,他们没·有·合·适·的·人来教导你。”
“没有合适的人?这是什么意思……难是要白玉京来教我?”
法度之和意趣之的争端,她已经听过,也知自己成了两边争执的一枚关键棋。白玉京表现来的态度,就好像如果她选择了法度之,他们就能大获胜利,反之则会遭受严重打击一样。
云乘月皱眉思忖,正好也起挽发。她至今用的还是那一枚紫薇华胜,就是薛无晦在帝陵送她的那一枚。轻巧好看,还能自动挽发,用起来很顺手,她也就一直用了。
“却也并非如此。”
薛无晦指了指桌上一杯,示意她喝。
温正好。山泉煮沸后晾凉,格外清新泽。一杯喝,那几分带着火气的烦恼也像被冲走了。
一旁炉火尚温。麒麟拂晓正趴在一旁,睡得正香。
云乘月放杯,走到窗前。推开窗,只见山金,朝缓行,满青山似雾散开。
她呼一气,让最后一烦躁离开。
“你别卖关。”她的声音也不觉松弛来,带上一无奈而认命的意思,“你就直接告诉我,他们打算怎么置我好了。”
“好。他们约好,谁都不教你修炼。”
薛无晦,言简意赅。
“……啊?”
云乘月真正错愕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不教我?难让我自己悟?”
“不错。他们约定,既然你是真正的不世的天才,又是岁星星祠认可的继承人,自然该天生地养、风饮,自然而然就修得大。”薛无晦再次,讥讽一笑。
云乘月更皱眉。她虽然错愕,但并不多么担心,无论旁人是否教导她,她边都有一个真正的千年大能看顾,总不至于学不了东西。
她真正担心的是卢桁,还有立场显然偏她的王恒王夫。无论于公于私,她不认为他们愿答应这个约定。
再想到明光书院被迫接受了白玉京对书院考的涉……
书院真的节节败退?
那她真的还有必要待在这里么?她思忖着,盘算了一遍自己要的事:调查亡母过往,调查薛无晦的仇人。这两件事,是否都与白玉京更相关?那她是否应该先假意顺从白玉京的意思,前往白玉京先蛰伏来?
明年七月十五的岁星之宴,算来也不远了。
只是……
云乘月看向薛无晦。正好,他也在看她。
虽然一言不发,但电光火石间,他竟然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不着急。”
他沉过后,这样答。同时,他伸手像是想要轻轻拍一拍她的肩,以作安,但不知为什么,他的手抬到半空又缩了回去。
“那位大梁昭章帝曾说,教你书院毕业后,上京就读国监。”
说到“大梁昭章帝”这几个字时,亡灵的帝王眉略挑,语带讥讽。他接着说:“无论如何,如果我们想在白玉京调查一番,就需要一个安稳的落脚。司天监布防严密,国监就不失为最佳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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