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乘月心一惊,本能绷。正想细看,可他们已经离开太远。老人的影遗落在群星之间,再也看不见。
“那个人……”她不禁问,“是谁?”
薛无晦还在往更而去。
“是王恒。”他的声音很淡,隐约也像藏了一丝慨,“千年前,他是明光书院最优秀的弟之一,也是我当年的师兄。”
“但现在,他只是一个死灵……不,是鬼仙。那并不是真正的王恒。”
云乘月一怔:“什么意思?”
“以王师兄的为人,他死之后,魂魄不会眷恋人世,只会潇洒离开。但世人需要崇敬他,政治也需要利用他,所以凭借无数愿力,凭借岁星网的力量,世人生生截留了一段王师兄的魂魄,并自己的想象,重新塑造了一个圣人‘王恒’。”
“圣人受星祠供奉、被世人尊崇,也有一分本尊的记忆和力量,于是他也就成了本尊。”
鬼仙,圣人……王恒,王师兄……?
——这笔不是这么拿的……
云乘月的脑海里仿佛飞快地闪过了什么。她再次回,但这一次离得更远,自然也就什么都见不到。
薛无晦并未察觉她的迷惘。
他很快放了王恒的事,说:“方才的地方,是五曜星,并非真正的星空。那里位于人世与星空之间,有一个通往白玉京司天监。等会儿我完了事,时间也差不多了,为了防止被发现,我们走另一条路回去。”
云乘月放那模糊的念,一笑,调侃:“还以为你多了不起,这不果然只能威风片刻?”
他皱眉瞥她一,冷冷:“那你又如何?你在府镇定非常,不就是仗着我在你边,能给你撑腰?”
云乘月想了想:“这应该不是。”
薛无晦眉皱得更:“如何不是?”
云乘月说:“我是懒得张。”
薛无晦:……
云乘月看他不悦,又一笑,自己看向星空。这里夜更,群星也更璀璨却又缥缈,既像手可及,又如永不可摘。
帝王敛去神,淡淡:“这里才是真正的星空……也是岁星网的真正所在。”
果然与刚才的星海格外不同。
岁星网的力量绵密又隐晦,织在他们边,像河,像风,像时间……又什么都不像,只像星光本。
淡淡的星光如雾动,时而如白,时而如淡红,时而像淡蓝;再一眨,又是五彩混合。
岁星网的力量浸在她上。云乘月原本受了不轻的伤,此时却神魂为之一畅;丹田的旋涡疯狂旋转,不断收灵力,自也不断壮大。
她的眉心识海也陡然泛起涟漪。原本在其休息的“生”、“光”二字,还有新观想的“缚”、“刺”二字,也都像被唤醒一般,一个个都起来,开始竭力收星光的力量。
云乘月给吓了一,连忙阻止的本能反应。
薛无晦却安抚地住她肩,:“无碍。你现在是第二境聚形后阶,能够见识飞仙境的‘一息’之境,对你大有助益。”
“在这个境界,你亲目睹岁星网,收一些岁星网的力量,对你将来的修行大有裨益。”
他顿了顿,一丝奇怪:“不过……你收的速度确实有些快。怎么,岁星网也对你予取予求不成?”
何止是“有些快”,简直是快得太过了。
短短片刻间,云乘月就冲破了第二境的瓶颈,来到了第三境——凝神境。这一大境界主要修神魂,因此,随着她修为的继续增,她的识海也飞快扩大。
原本只是一个小湖泊大小,现在纵起码翻了三倍,而且还在继续增。
再过一会儿,云乘月的修为到了第三境阶,速度好歹是慢了些,却也还是很快。
而随着修为的接连突破,她暗伤也瞬间愈合。甚至可以说,云乘月从没觉得自己状态这么好过,浑轻飘飘的,仿佛起来就能抓住一颗星星。
她看向周围轻轻动的星光,心竟真的冒了“伸手抓来看看”的念。
没等她把这古怪的想法付诸实践,薛无晦已经再次拍了拍她的肩。他摇摇,略微叹了气。
“……罢了。你这修行速度太过惊人,再不停,未免太引人注目。”他想了想,居然微微一笑,“虽然你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
随着他的动作,一无形的力量压,隔绝了云乘月和岁星网之间的。?她为什么会用到这个词?
云乘月没有多想——反正古怪的事太多,想也想不明白,而且她隐约有个离奇的猜测,只是现在没法印证。——她只是松了气,才注意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脱离了薛无晦的怀抱,独自站在星海间。
而唯一维系他们联系的,正是他放在她肩上的手。
此时,许是见她修为停止了增,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肩,并顺着她衣袖,轻轻牵起了她的手。
他手掌冰凉,手指修,抓住她时,椭圆近方形的指甲盖就轻轻抵住她的手掌。
云乘月眨眨,有迟疑地看了他们握的手一。这应该不是她第一次碰到他的手……但这一次,总觉得有哪里奇怪?
她抬起,正撞见他的目光。
他凝视着她,似乎在等她问什么。
问什么?
云乘月很快想明白了。
她回握住他的手。
“放心,我不会多想的。这是必要的举措,否则我会掉‘一息’之境。”她严肃又诚恳地说,自认贴非常,还附赠一个微笑,“你赶事,不然时间就过去了。”
薛无晦:……
他闭了闭,又有些忍耐地睁开。一双郁的凤里,黑沉沉的珠凝视着她。
“嗯,你说得对。”
他的声音莫名像有咬牙切齿。
云乘月没多想,还兴趣地问:“所以你要什么?”
薛无晦没理她。
他侧过,另一只手里已经握住一枚甲。
这甲与众不同,是一半透明的黑,心还有一红。一看去,云乘月竟生些心惊的觉。而怪异的是,再仔细看,那甲仿佛又显得渺远凛然、不可侵犯。
“甲是卜,本就是圣。”
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薛无晦语气平淡地说:“这一枚是当年供奉在大夏祖祠的圣,又在我的尸骨边浸千年死气,才有这般模样。”
云乘月轻轻“哦”了一声。
“你要什么……甲,星祠?”她忽然想起浣城的经历。当初薛无晦刚帝陵,要她将一枚甲扔浣星祠的井里,说是可以遮挡他的气息,防止他被岁星网发现。
浣星祠是丙级星祠,往上还有乙级星祠、甲级星祠。云乘月本来好了准备,打算徐徐图之,挨着给他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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