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晦的语气又微妙地停顿了一,忽而变得冷淡起来:[不行,你自己想。自己挣来的实力,才最靠得住。]
云乘月无奈:[你……好歹也分分时候。救人要,行不行?]
——[……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从笔势手。]
不知为什么,他微叹了气,语气多少来:[当初你来通天观找我,被书文阵法阻拦,不正是从笔势找通行法门?]
云乘月其实是有心急,才想直接“作弊”。现在薛无晦一说,她就想起了当初的形。笔势……对了,当时她面对一个密密麻麻的书文组成的屏障,最后是用自己的血填补去,让整幅书法的笔势完整,才打开了通路。
难……这个关卡考验的也是笔势?
对了。云乘月发现自己陷了一个误区,就是她觉得鲤江府发生异变,原本的试炼就不作数了,但如果不是呢?即便申屠侑醒来,想要置他们于死地,他也只是刚苏醒不久,能有多大的力量?
就是薛无晦,刚醒的时候也就能欺负欺负低阶修士,还有当时没有修为的她,后来到了地面,他不也怂了,暂时躲着不肯来?
申屠侑生前实力必定不如薛无晦,死后苏醒,实力肯定也更加不如。
所以……这个关卡,其实确实是试炼的一分?是为了磨砺试炼者的书文修为?
云乘月忽然传音:[薛无晦。]
——[何事?]
她说:[通过这个关卡后,是不是会有奖励?]
——[……照通常的设计,的确如此。]
云乘月心里“哦”了一声,觉得想明白了:[那个奖励是不是对你有用,你才希望我自己通过试炼?如果你手帮我,可能就没有奖励了?]
他沉默片刻。
——[你是傻的?我就算直接告诉你答案,你自己通过,也会被认为是自行破解难题。]
云乘月卡壳了。
好像……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不过你说得对,那样可能的奖励,的确对我有用……如果我没猜错乐陶当初放了什么的话。]
薛无晦却又话锋一转,语气有些凉凉:[可谁叫我看你为难,就兴?且去破题,勿要再起作弊的心思。]
云乘月悻悻住嘴……哦不,住音。她的确是还没死心。
原本还想利诱一……她摇摇,也就顺着他的话,认真思考起湖上文字的笔势来。
这时,阿苏已经在左右都看了个遍,快步走回。
“云姑娘,您可有什么发现?”
“别用敬语,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云乘月正专心,随说了一句,又继续抱臂沉思。
阿苏看看她,轻声说:“那怎么行……您和我是不同的人。”
云乘月没有注意听。
她正开说:“阿苏,你注意到没有?这些湖上的字明明杂无章,可一看上去,字与字却隐隐互相勾连,笔势不断……这是怎么到的?”
阿苏收回心神,也:“是,我也发现了,我正要和您说这事。我试着挑了几个字,但是……我不知能不能试试。”
云乘月有奇怪:“你有绪了?有的话就试试,我暂时还没有想法。”
阿苏看了她一会儿,一张:“可……万一错了呢?这诡秘的地方,也许机会只有一次……”
“试炼的机会应该不止一次,之前老师……就是乐陶考验我们时,也是耐心地等到我们成功为止。”
云乘月笑笑,伸手轻轻一拍对方的肩:“就算只有一次,那也没办法,谁叫我们都没线索。即便真的发生什么……兵来将挡来土掩,一起扛。”
阿苏抿嘴。她嘴薄,方正,很有男相,再一抿,就显格外的毅。
她:“好。”
说罢,阿苏转过,抬起刀尖,神端凝,姿态也十分郑重。
一灵力化为劲风,自刀尖飞,击打在某片荷叶上。
荷叶上的文字本来珠似地来去,被灵力一打,就升了上来。
——接。
继而又是几个字。
——天。
——莲。
——叶。
——无。
——穷。
——碧。
“接天莲叶……原来有这一句?”
云乘月差说成“原来这里也有这一句诗”,还好及时转了过来。
阿苏却理解岔了,笑笑,说:“嗯,我也跟着小念些书,不然书文境不够,就没资格给小当护卫。您看,季家对我们这些家仆其实都不错。”
云乘月张张,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却又只能咽一声叹息。也许……阿苏是真的觉得这样很好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也有自己的意愿,她不能够涉。
阿苏继续击打荷叶。
等把“映日荷别样红”这一句也打完,湖面的荷叶忽然微微颤动起来。
“成功了?”云乘月审视着这一幕。
但伴随这句话,湖面上原本悬浮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别样红”一句诗,却突然纷纷落。
哗啦啦——
文字全掉里,而且再也没浮上来。
“……这!”
阿苏低低一声惊呼,神态张起来。她刀柄,脸变得有苍白,显一自责的神态。
又等了一会儿,的文字仍旧没有现,而且从各荷叶上,又新飞几个字,组合成一句话。
——“有待斧正。剩余机会,三。”
看到这句话,阿苏的脸更白了。但她姿仍旧笔,沉默着,转过,望着云乘月,嘴动了动。
“云姑娘,十分抱歉……”
云乘月原本也有凝重,但见她一副犯了大错的模样,不禁言宽:“怕什么?还有三次。本来就是毫无绪之事,开尝试几次,犯了错也正常。”
“而且,失败乃成功之母……”这句话也有些耳熟,云乘月略一晃神,鬼使神差地想,不知《天经略》里会不会记录这句名言,可惜不能和穿越前人一番异世求生心得。
她说:“犯错不打,我们来看看能否从找到什么启发。”
阿苏的神好看了些,用力。她望着云乘月,有些怔忪,说:“云姑娘,您真是……”
云乘月问:“什么?”
阿苏却忽然一笑,向来严肃冷峻的神化开了去,终于像个年轻明媚的姑娘——尽这笑存在的时间很短,像光轻轻一晃。
“云姑娘,您一定能如愿以偿,明光书院。”阿苏郑重,“我很希望,未来的司天监,是您这样的人在为大梁天掌舵。”
“怎么突然这么……”
护卫摇摇:“别我了,我不打扰您,您专心试炼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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