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劲抿住嘴。
薛无晦又狐疑地盯了她一会儿,微微摇,才端正神。
“我看了这些时间,对于府幻境的变化也大致清楚了。”
“第一,作为试炼之地,此的法阵失效了很多,不足以支撑完整的试炼程。大致来说,其分天材地宝,比如这一节湖上藤蔓——”
他指了指桌上那节墨绿的老藤。
“这就是真的。还有让你找的翡蓝石、莲,也都是真的。这些东西在千年前都不算罕见,放在这里,原本也是给试炼者的奖励。”
“而此的人,几乎都是幻影。”
云乘月神一动:“几乎?那就是有例外。你是说……申屠侑?”
薛无晦摇摇,却又若有所思:“我原本以为是申屠侑。如果有谁的死灵,能同朕一般,苟延残千年,那也只有少数几人可以到。”
他无意识又使用了“朕”这个字。云乘月暗想,这是一个彰显份的自称,或许说明薛无晦在面对这些旧时,仍难忘怀自己曾经的帝王份。
她没有戳破,而是到些许不忍,便保持缄默。
薛无晦没有察觉自己的误,还在凝神:“此前在浣城时,我曾试图招魂申屠侑,那时就察觉到一奇异的阻力。在此,阻力小了,却并未完全消失。由此,我原本有九成把握,申屠侑的死灵藏于此……”
云乘月说:“但是?”
薛无晦一愣。
云乘月一本正经:“通常这时候,都需要有个‘但是’。我帮你说了,你可以继续。”
薛无晦默然片刻,压角,才若无其事:“但是,此前,你所看到的‘申屠侑’也仅仅是个幻影——直到你发之时。”
云乘月桌面,有些明白:“你是说……也许原本申屠侑的死灵和你之前一样,在沉睡,没有真正醒来,但现在,他突然醒了?”
薛无晦:“应当不错。之前的幻境异变,也许只是年久失修的自然变异,但现在……恐怕说不好。”
“难……我们落,是他搞的鬼?”云乘月想起发前申屠侑的怪异,不禁有了这个猜测。
薛无晦没有否认。
云乘月拧眉想了想:“你了解申屠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不能分析他想什么?”
“正有此意。虽然说,无论生前是什么样的人,死灵都会充满怨恨与戾气……”
薛无晦神漠然:“但唯有一,对生前放不的事,死灵会变得更加执著。从这一手,不会有大错。”
说到这里,两人都默了默。说的是申屠侑,又何尝不是薛无晦?
帝王的神却看不变化,只继续说:“而申屠侑至死都放不的,恐怕是乐陶之死。”
“我想起来了。乐陶和申屠侑原本是边境将士,在一次戍边战争,他们被自己人背叛,损失惨重。后来,他们发现背叛之人其实是他们的国家——奉国国君的人。他们功震主,奉国国君试图除去他们,巩固自己的权势。”
“他们从此对奉国极其失望,此后才会来投奔我。”
“他们为天安定之战了不少努力,但后来……”
薛无晦沉默片刻,似乎微微叹了气。
云乘月轻声问:“怎么了?”
他抬起,眸幽黑如迷雾谷底,沉沉又如怨气翻腾。
“在战争即将结束之时,曾经奉国的贵族,将奉国的覆灭归因于她的‘背叛’,于是买通她的边人,设埋伏,谋杀了她。我去看过,现场极其惨烈,乐陶堂堂上将军,竟然尸骨无存……这件事,朕也一直放在心里。”
云乘月的手不觉握住杯。她想起幻境乐陶温开朗的模样,心很不是滋味。可那又如何?那个大又温的女将军,一千年就死了。她也只能再叹气。
薛无晦说:“事发时,申屠侑正好休假归家,忙碌家之事,不在乐陶边。所以,他一直以为恨,从此大变,变得冷厉孤僻、独来独往。”
“十年后,大夏已立,在平定神鬼异族的战争,申屠侑与敌人同归于尽,恰好就在这鲤江府之上。”
“鲤江府,是乐陶生前设的试炼之地。她对此兴致,还专门和……和飞仙请教过。”
薛无晦的语气恍惚了一瞬,眉间也闪过一丝疑惑。
云乘月察觉了:“飞仙?”
“……不记得了。应该不重要。”他这句话说得不太确信,却很快带了过去,“总之,申屠侑应当是故意与敌人同归于尽,让自己眠于乐陶的印记边上。”
云乘月又叹了气。
可不论再怎么样惋惜,那也是千年前的事。现在她得先理自己的困境。她收敛心神,问:“那照这样说,申屠侑到底想什么?”
薛无晦:“当年奉国逆贼设的埋伏,正是以《天经略》为饵。彼时,《天经略》失窃,乐陶一直挂心这事,恐怕才会轻率上当。”
“《天经略》?那不就是……”
“不错,正是申屠侑布置给你们的‘考验’。”
薛无晦眯了眯,眸光沉沉:“恐怕这本不是试炼原本的容,而是被他改动过的。他想要的,无非就是……”
“……让所有觊觎、争夺《天经略》之人,全都死无葬之地。”
云乘月一默。争夺《天经略》的人?难就是他们?
她轻声:“这么说,这其实是一个必死之局?”
“死灵原本就不会对活人怀有怜惜。”
薛无晦淡淡:“我原本想手,直接将你带去,不过刚才我改了主意。这个死局,又现了一缕生机。”
“生机?在哪儿?”
云乘月忽然灵光一闪,脱:“乐陶?!”
她溺时,那个伸手抓住她的人,分明就是乐陶!
如果说幻境只有申屠侑的死灵,乐陶只是幻影,那她为什么会突然现,甚至打破了申屠侑的死局?
难说……
两人对视片刻。
最后,还是薛无晦低声开。
“或许,当年乐陶死后……魂魄也并未离开。”
“抓住乐陶,也就抓住了生机。”
“不过……”
薛无晦话锋一转:“话虽如此,鲤江府,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而既然申屠侑醒来,你的试炼也不必再。”
“云乘月,我可以现在带你离开,你不必再冒生命危险。”
“同朕相比,申屠侑的死灵不算什么……”
云乘月却说:“不了。”
帝王略略一怔:“你还要继续?”
云乘月说:“如果乐陶的魂魄可能在这里,那我想看看她。而且,其他人还不知怎么样了。更重要的是……”
她莫名又有不好意思。但她说的明明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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