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郦拧眉看他,嘴翕动,犹豫再三还是把话咽回去。
心想大好的日, 还是不与他生气了。
她起梳妆, 在赵璟的亲自护送去了蜀王庙。
那里人攒动,皆是前周旧人,赵璟不方便过去, 只有在离蜀王庙不远的一间农舍里等她。
慕华澜早早在村等她, 搀扶着她过去。
鱼郦还是觉得这一切有些虚幻, 问她后来的事,慕华澜有悲伤一闪而过,旋即换上一副笑颜:“蒙都统很厉害的,又有雍明殿在,周军很快被劝降,官家见他们都兵刃了,又得了解药,自然不会再追究——,你的伤还疼不疼?”
鱼郦捂着小腹,哀哀叹息:“自然是疼的,疼死我了,以后啊我再也不逞了。”
慕华澜心哀戚:,你早就不该逞了,人人都得了好归宿,你又该怎么办?
但她早就受过嘱咐,半端倪都不能在鱼郦面前,笑说:“让药王给你多开几副药,她自打和我们在一起,对于治疗外伤可有心得了。”
两人说着话,很快到了蜀王庙。
其实鱼郦来得已经算晚,大多数人拜祭完旧主就散了,只剩零星几人。
李雍明自是跪父亲雕像前不起。
那日万俟灿为鱼郦诊脉时,蒙晔特意将雍明支了去,因而他并不知鱼郦上的毒未解,只当她和山的魏军一样,经药王妙手回,已经没有大碍。
他起迎向鱼郦,“萧,你的伤还疼不疼?”
问了和慕华澜一样的话。
从前鱼郦惯会逞,但她决心从今往后不再逞了,捂着伤叹息:“疼啊,怎么会不疼?”
李雍明面疼惜,忙扶着鱼郦去旁边的圈椅坐。
“你不要跪父亲了,他知你受伤肯定心疼,他不会因为这些虚礼跟你计较的。”
鱼郦冲他笑笑,安心地仰靠到圈椅里。
蒙晔敬上三炷香,在万俟灿的搀扶起,冲鱼郦:“蜀郡城外的厢军都撤了,连围城的栅栏都叫百姓劈了烧火,商贾货重新涌,魏军正昼夜不歇地清理扰百姓的贼寇,连街暗肆都抄了好几间。窈窈,这座城又活了。”
鱼郦诧异:“我只昏迷了十日,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蒙晔微笑:“官家说,他要你醒来时就能看见一片全新的天地。”
鱼郦终于知这虚幻的觉从何而来,太理想了,前的尘世就像她无数回想象过的那样,甚至比想象的还要好。
她正神,蒙晔蹲到她面前,问她:“你现在最想什么?”
鱼郦认真思考过后:“我想寻安了,我想立即就见到他。”
肩重任终于可以卸,她可以重拾最本心的。
蒙晔心酸涩,不敢想象鱼郦万一真的撒手人寰,那个可怜的孩该怎么办。他一气,竭力维持着脉脉的笑容,:“官家说他要快些回金陵,你就跟着他一起回去吧。我会在蜀郡留些时日,把玄翦卫和昭鸾台都遣散,你放心,官家给我银两了,至少能保证他们十年衣无忧。”
“至于雍明……”
蒙晔脸上有片刻失落:“他恐怕要和你一起回金陵。”
赵璟唯独在此事上不肯妥协。
他可以开恩放走前周旧将,放过玄翦卫和昭鸾台,但要把李雍明牢牢抓在手里,这是以防后患。
登基两年多,他已将帝王权术玩得炉火纯青。
可是蒙晔不能怪他,因为他知,能到这个地步赵璟已是仁义了,若没有鱼郦,恐怕事不会这么容易圆满结束。
抛开尊卑,以雍明的自由换取五万人的命,其实已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鱼郦低默了默,笑看向李雍明,“好啊,你跟我回去,你知吗?你都当舅舅了,你要给寻安准备一件礼。”
原本郁郁寡的李雍明睛瞬间明亮起来,他凑到鱼郦边问:“我的小外甥得像吗?他漂不漂亮?好不好相?”
正说着话,李莲莲和潘玉来了。
两人毕竟是从小一起大的,祖上的,父辈又都忠肝义胆,李莲莲原本因为相里舟而对潘玉有些怨恨,但亲见着他在邑峰上指证相里舟,便知他也是受了蒙蔽。
从邑峰来,两人只用了一刻钟便握手言和。
他们向蜀王像拜谒过,一起过来看鱼郦。
李莲莲握着鱼郦的手,亲昵:“的剑法妙如神,若非我急着去江湖闯一番,还真想拜为师。”
鱼郦摸摸她的脸,溺:“等你闯江湖回来,来金陵找我,我就教你几招。”
李莲莲满面风,喜笑颜开:“真的?”
鱼郦。
两人说了会儿话,李莲莲起负手告辞。
她了蜀王庙,一直走去很远,才抬袖开始泪。
叔父们上前问她怎么了,她哽咽着说:“从前我是不信神明的,可是从今往后我每遇一间庙都要去拜,祈求四海神灵保佑她命百岁。”
几人牵着,在啼哭和安声渐行渐远。
鱼郦抱着手炉抬眸看向潘玉,问:“你也要走吗?”
潘玉同李莲莲不一样,相里舟一死,他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举目无亲,便只能独行侠。
他自鱼郦的神觅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试探着问:“娘想让我留吗?”
鱼郦微笑着:“我想你留在我边。”
潘玉受若惊,忙小啄米似的应。
慕华澜默默挪到蒙晔边,以神问他:这不会事吧?官家能忍?
蒙晔轻哼:凭什么不忍?窈窈都这样了,不该让她快乐吗?男人只有大度才能家室和睦。
慕华澜把视线收回,心想药王真会调教人。
在蒙晔的主持,完成了祭祀大典。
寒夜寺派了僧人来庙里守护,辰悟也跟着来了,他要给明德帝念一段往生经,还请诸位去厢房里休息。
鱼郦有伤在,难免神不济,应酬了诸多人早就累了,便如他所言去厢房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不甚安稳,梦里云雾弥漫,有悠扬神乐飘至,她迷瞪瞪睁开睛,看到了一片刺绣着螭龙的衣角。
她抬,看到了一张温笑的脸。
多年来积攒的委屈瞬间涌上心,鱼郦泣:“你去哪里了?你怎么才来找我?”
瑾穆摸着她的,怜:“我一直都在啊,在你的边,不曾离去。可惜我不了什么,只能陪着你哭。”他目多了些释然:“可是现在我该走了,窈窈,我要回天上去了,人间一游劫难一场,已彻底了结了。”
鱼郦咬住,缄默不语。
瑾穆望她的睛,“窈窈,你得很好,也到了把过去彻底抛开,迎向未来的时候。你是这世上最该幸福的人,从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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