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灿仍旧心忧:“太危险了,你这是孤探虎啊,万一有个什么连救你都来不及。”
鱼郦:“我们来蜀郡本就是一招险棋,不虎焉得虎。”
万俟灿这些日与鱼郦相依为命,早就将她看自己的亲妹妹,虽然万俟灿为蒙晔报仇心切,但若要拿鱼郦的安危去博,她是万万不肯。
沉思良久,万俟灿:“我们不如向嵇其羽求助。”
“这件事魏军不能掺合来,或者说还未到他们掺合的时候。”鱼郦耐心与她分析局面:“周魏两军矛盾颇,彼此视若死敌,若是魏军现帮我,被相里舟抓到把柄反咬一说我叛变,那到时候我就百莫辩了。”
她将手抬起,看夕余晖慢镀于上,斑斓霞光顺着指泻,声音柔却定:“我要揭开相里舟的真面目,让玄翦卫和昭鸾台回到我的边,就像从前大周还在时,我们并肩作战。”
她条分缕析,事还真的她自己去办,谁也帮不上。
用完朝,万俟灿躲在屋里给鱼郦了几枚暗,暗上淬毒,可在关键时刻救命。
两人正要就寝,忽听有人敲门。
鱼郦执起剑去开门,竟是嵇其羽。
他裹着件厚实的玄披风,几乎与黑衣为一,疾疾闪钻屋,还未站稳,便慌慌张张:“官家传旨,要我立即回京。”
鱼郦心里咯噔一,但是仔细想想元思皇后葬已近月,赵璟召嵇其羽回去也是常理之。
毕竟戎狄战事未歇,朝正是用人之际,赵璟很需要像嵇其羽这样的心腹。
她正安,嵇其羽又:“我怕走了,皇后有难时我无法施以援手,便找了些借暂缓回京。传旨的禁卫没有说什么,只要去皇后的墓前上香。”
鱼郦微,神凝重地看向嵇其羽。
嵇其羽焦急地跺脚:“我也是后知后觉,那禁卫是来传旨的啊,我不遵旨意他怎么也不训斥?我担心……会不会……会不会是官家在试探我?”
鱼郦的心不住坠,她想不可能,这事从到尾没有什么脚,若是有,她也不会这么顺利地离开金陵来蜀郡。
可若真是试探,那么就说明赵璟不光是对嵇其羽有了怀疑,还对她的死存了疑心。
两人愁眉不展,万俟灿却豁达:“瞧瞧你们,有风草动就跟天塌来似的。不过一圣旨,兴许那皇帝又发癫呗。”
鱼郦心说是啊,这一步都迈来了,再无回路,她不可能因为赵璟发现了就止步不前。
既然这样,何必庸人自扰。
她冲嵇其羽:“你既然拒了圣旨,那就留吧。尔反尔更加惹人疑窦。”
嵇其羽颔首,脸颊蓦地漫上一酡红,“近来可有华澜的消息?”
鱼郦也在为这件事而辗转反侧,万俟灿派去许多伙计找华澜,皆无所获。
她猜测华澜应当是躲起来了,若是在街上见到找她的人,只会躲得更严实,而她和万俟灿也不能抛面、敲锣打鼓地去找人啊。
鱼郦看向嵇其羽,倏地灵光一闪。
她们不能抛面,嵇其羽可以啊。
“嵇尚书来蜀郡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我料想你那魏军大营防守太过严密,就算华澜有心找你,只怕也畏惧神策军手里的刀剑吧。”
经这么一拨,嵇其羽豁然开朗:“好,从明日起我日日去茶肆饮茶,极尽排场之能事。”
鱼郦提醒他仍要注意防备。
其实据鱼郦这些日的观察,相里舟并不像他自己所标榜的那样要与魏军死战,光复大周。
相反,他衷于抢劫商贾和百姓,却不敢光明正大挑衅大魏驻军。
真心光复大周的是成王,生前死战直至命殒。若成王还在,这一年里早不知与魏军战过几回了,怎可能如相里舟率军驻扎于邑峰,起了土皇帝。
他就是想土皇帝,打着光复大周的名号邀买人心,敛聚财富。
鱼郦愤懑慨,大周未灭时良将无数,谁能料到最后竟叫这蝇营狗苟的小人独占了鳌。
这小人不敢杀嵇其羽,他心里清楚,若杀魏帝心腹,就等于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
几人商定好各司其事,送走嵇其羽,鱼郦抻了个懒腰想要歇息,又有人敲寝阁的门。
万俟灿将鱼郦摁回榻上,把罗帐放,她去。
门外站着温婆婆,是万俟灿前日刚收留的老妪,在后院洗白绢。
她年逾甲,发丝全白蓬,闪烁的目光里透着慌:“神医,您能不能再去看看我的孙女。”
温婆婆的孙女才九岁,据说是亲看见自己的父母被贼寇所杀,惊吓之终日烧不退,时不时说些胡话。
万俟灿几剂药去倒是退了烧,只是一直昏迷不醒。
她将温婆婆让屋里,敞开柜拿药箱。
鱼郦躺在榻上听了她们的谈话,哪里还睡得找,瞧了一缩在角落里偷偷抹泪的温婆婆,:“你们在这儿吧,我去把雪儿抱过来。”
温婆婆来得晚,几间上好的厢房都被伙计占了,万俟灿连抄带骂才让他们勉让一间朝的小厢房,厢房里被伙计熏得臭气不散,还没有炭盆。
虽然未到烧炭的时节,但鱼郦怕冷,所以她和万俟灿的闺房早早烘起了炭盆。
鱼郦推开了房门,却见雪儿已经醒了,她正蹲在榻上,穿一件满是补丁的亵衣,抱着自己的瑟瑟发抖。
鱼郦悄悄走近,朝她伸了手:“雪儿,到怀里来,我带你去找祖母。”
雪儿抬眸看她,宛如惊鹿的睛里灼起一丝微弱的光亮,她好像透过鱼郦看见了旁的什么人,乖乖将手放在鱼郦的掌心,呢喃:“救我。”
鱼郦把她横抱在怀,于她耳畔轻哄:“来救你了,不要怕,这里很安全,没有坏人,全是好人。”
她用披风裹住雪儿,一路小跑回闺房。
温婆婆噎着说:“这孩自醒来就浑颤抖,还时不时说些胡话,我怕别是烧坏了脑。”
万俟灿摁住雪儿给她把脉,而后:“婆婆不必担心,从脉象上看这孩的没什么事,可能……年纪太小了,受了惊罢。”
说到最后想起这孩的遭遇,不免心生怜悯。
雪儿浑颤抖,只有在鱼郦边才能稍稍安静,鱼郦为她盖好被衾,轻轻拍打她的背,哄她睡觉。
万俟灿收起药箱,要将散落在桌上刚刚画好的慕华澜的画像收起,温婆婆忙上前:“我来,这等小事我来。”
她年迈手抖,一张画像从掌间飞了去,飘飘转转落到榻上。
雪儿猛地坐起来,指着画像:“,救我。”
鱼郦和万俟灿对视一,忙问她在哪里见过。
可雪儿神思不明,来来回回就那一句:“救我。”
倒是温婆婆忖:“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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