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呢喃着,楚维的指尖在玉简上面,时而用力到指节发白,时而轻忽的像是在拂去尘埃。
可是这会儿,也只能让楚维一个人去直面着选择的煎熬。
于是,良久的沉默之后,楚维反而舒了一气,将手指从玉简上面挪开了。
年轻人摇了摇。
“照理说,似我这等境遇,不该再挑剔些甚么,应该遇到缘法便攥在手里,可是……芷姑娘,许是你的话透了我,又许是那冥冥真个有香火与法统的因果力量存在,在无声息的影响着我……
火相济的丹炼法门固然好,可一者是百楼经文,一者是昌山秘法,哪怕没有因果在,这些也尽都是人家的,我纵然修来,眺望向前路,虚虚浮浮,尽都是铺在面上的草席,一脚便要踏空。
真切教我从那森森鬼蜮里活来的,是《五脏气诀》,是从丹鼎里炼的六正剑意,是一枚枚火里的宝丹,我想,或许这些才真正是我的脚,是我挣命路上的真髓,五炁蒸腾,这同样是通衢路!
炼了相煞,便炼不得相毒煞功法,便彻底失去了以五行毒煞之力,五脏脉,而于生生不息之间炼煞的路!百楼,紫蟾,包括昌山,都是门修法,而修的至,不在丹,而在炼煞!”
说到这里,楚维的声音陡然间变得掷地有声起来。
他像是复又勘破了一层迷障,全数的心神都在这一瞬豁然开朗起来。
接着,他猛地洒脱一笑。
“说起来或许是很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这儿连活路还没能彻底踏在脚呢,便想着甚么五炁炼煞的门至之路了……该怎么说,野心?雄心壮志?愚人妄想?自取苦恼、麻烦?
无所谓怎么样去说了!
便如同痛苦教你我真切觉得活着一样,倘若没有这一心气儿,我又该如何去看那逃生天的路?倘若没有眺望门至路的野心,剑宗、昌山,郭典、三,那些因果又该如何去了结?
所以,炼煞?青荷姑娘便是费尽心思把这功法摆在了我的面前,我也不会去选!”
话音落时,楚维将那玉简拿起,竟看也未看,便收了乾坤里。
与此同时,淳于芷的声音接着响起。
“这一个二个的,都只炼气期境界,心气儿却生生都要破了天,好罢,你说的有理,那剩的这些玉简?”
楚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慵懒的倚靠在木椅,浑然与方才状若旁人。
“剩的玉简当然得仔细探看着,有甚么都要一字一句的斟酌!刚刚那是途之辩,如今却是在探人底,倘若真个有甚么便宜,自然是不占白不占!”
话音刚刚落,楚维忽然觉得船一阵。
船舱里,浅淡的灵光兜转之间,楚维忽地一翻手腕,便是另一枚玉简被他在手。
这是昔日董衡亡前,发誓之后,将关乎古修府的细节,尽数以心神念烙印在了玉简里。
此刻,楚维将玉简轻轻扣在眉心,两息后,他猛地站起来。
“到那海岛了!”
……
浅滩上,孤舟推砂砾,动也不动;楚维一手持剑,立在舟。
参横斗转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
云散月明谁缀?天容海本澄清。
空余鲁叟乘桴意,识轩辕奏乐声。
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
第54章 鼎香火梦里烟()
这般不近不远的眺望着海岛上的光景,独特的葱翠郁郁丛林之后,是一座颇有起伏的嶙峋山。
一切的细节,一切的风,都足以和董衡所留的玉简的容相对照。
这样端看了良久,一切皆有映照,好半晌也没见得荒岛上有甚么人烟,楚维这才将最后的一缕心神放,整个人彻底的松弛了来。
一挥手,一枚灵石被楚维屈指一弹,带着呼哨声,直直镶嵌在了船舱门扉上的凹槽里。
霎时间,像是引动了甚么阵法,整座孤舟上灵光大放,一瞬间,忽地显照一层朦胧、半透明的光。
这光兜转,将孤舟笼罩在其,避开海浪,便连狂风也难侵分毫。
与此同时,楚维提着剑,从船一跃而。
心神,是淳于芷清丽的声音。
“怎么样?离着古修府越来越近了,你可有甚么期待?”
楚维摇了摇。
“在这百楼师伯、师侄俩的谋算里,甭我在古修府里面得到甚么,说起来都是白赚的,只这一,就比甚么都了!”
回应楚维的,是连淳于芷都变得促狭起来的笑声。
便也在这你一言我一语之,楚维趟过了泥泞的沙滩,踩着的海岛地面,走幽暗的、墨玉底的木丛林之。
又半晌过去。
楚维已经站在了海岛央的嶙峋山丘上面。
这会儿,背后负着剑,一手着玉简,一手捧着罗盘,抬看,是偏斜的光,低看着满是碎石的山路,楚维已然有了些眩觉。
怔怔的看着一旁尖利的恍如匕首的一块石,楚维有气无力的开说。
“这儿……刚刚是不是已经路过两遍了?那块石我瞧着已很是熟悉了……”
正当楚维仍旧兀自疑惑着的时候,忽然间,心神之淳于芷的声音响起。
“左前方,一步远的地方,那颗石看到没有,踩碎它!”
闻听此言,楚维遂也琢磨过来的意思,从善如,年轻人随即一步踏,浑厚的法力摇晃着五脏脉,通力气聚在脚!
砰——!
那山石应声而裂,再看去的时候,崩裂开来的石里面,竟潜藏着一枚雕琢着云篆,淌着灵光的玉符。
无需淳于芷再说些甚么,见得那玉符之后,楚维袖袍垂落,掌心一晃,便是一翠玉火落,裹着玉符,不过两三息时间,伴随着细密的爆裂破碎声音,再看去的时候,原地里就只剩了一撮齑粉。
接着,当一阵风拂而过,便甚么都不剩了。
等楚维再抬看去的时候,前的嶙峋山丘,似是没有变化,可又似是气韵大改。
再回忆起董衡记载在玉简之的风堪舆,再仔细观瞧而去,漫山的碎石之,渐渐地也教楚维找寻到了路。
“这……”
淳于芷的声音接着响起:“这正是百楼的阵法,盖因符箓、阵法、禁制彼此相互,从来都不是分家的东西,这山阵法,与青荷那丫片留来的禁制,几乎一脉相承,若非是刚刚堪透了禁制,只这阵法,便能阻拦你我许久时间……”
闻言,楚维这才洒脱着笑了起来,然后迈步朝着山更险峻走去。
“这是自然,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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