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连日雪,又赶上年关,工地已经准备停工放工人们提前回家过年,黎耀桐于是脆在饭店定了个包厢,请大家一起吃顿饭,也算给老王饯行。
晚些时候,赵山开着面包车悠悠哉哉过来了,老张李哥还有另外几位对黎耀桐不错的工友都来了,黎耀桐甚至都没忘了堂的孙姨和超市大娘。
车的时候,老张仰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大酒店,咋的同时不禁低看了看自己上的军大衣,犹豫着会不会待会被人赶来。
前台接待的女孩们很心的把他们引门,脸上没有半不耐,微笑着把所有人引电梯,带到三楼最央的一个包间,替他们打开了大门。
黎耀桐听到动静回,兴兴跑过来打招呼:“你们终于来啦!?我等了好久呢!”
赵山把上的狗帽摘,笑呵呵的解释:“路上堵车,耽误了。”
说着他看了看黎耀桐,打量着问:“你是不是个儿了?怎么好像了。”
“真的了!”黎耀桐给他比划了一,满脸得意:“足足了两厘米!”
裴柯张罗着其他人坐,回跟站在屋的传菜员吩咐,让他们准备开始上菜。
赵山不着痕迹的观察片刻,发现裴柯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裴柯对谁都是不冷不淡的态度,虽然不讨人厌,却也没法与他亲近,好像他在自己周围画了个看不见的圈,把所有人都排除在外,他自己一个世界,清清冷冷没什么人气。
但是现在的他柔和了很多,待人接也不再像过去那样生疏冷,举手投足间隐隐有了成熟男人才有的泰然气度,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倔,就像一块原石被剥掉不起的外衣,渐渐白玉的光泽。
赵山没念过几本书,却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理。
个月没见裴柯,裴柯成的如此迅速,他都快认不了。
老张坐后,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掌桌面,又扭到看,光溜溜的脑袋上都能看得他此刻的张,“这地儿也太档了,吃顿饭不少钱吧?”
黎耀桐怕他拘谨,回:“我也不知多少钱,反正是周景和开的,你们随便吃。”
“周总?”老张斟酌着又问了一句,“是……咱们那个周总?”
赵山笑着骂了一句:“叫你吃你就吃,看你那没息的样。”
“我哪在这地方吃过饭,这不一回吗?”老张叹着,“借桐桐的光,今天也算开了。”
行人终于全落座,本来该黎耀桐坐主座,可是他觉得自己年纪最小,又有赵山在场,持把主位让给他。赵山也不是那矫的人,推辞了两遍后坐了。
不一会儿菜一传上来,黎耀桐专挑那没见过的,什么贵的的都来一遍,生怕大家吃的不开心,还开了几瓶茅台,都是走他自己的账,不欠周景和人。
酒过三巡,大家吃饱喝足,气氛络起来后就开始聊起天。
老王本想拄着拐杖起给大家敬酒,奈何他实在行动不便,被赵山呵斥两句怼回去坐着,“你都这样了,还这些虚的啥?回老家去好好养着,以后日着呢!”
老王是个直,举着酒杯不停抹泪,半晌说不话。吃完这顿饭,过完年后他就不回来了。大家在一起打工几十年的,虽然明知有这一天,可是真到分别的时候,还是伤。
黎耀桐怕等气氛又要低落,主动问起了各人的打算。
老张年纪也大了,家里最小的孙女上要上小学,他知自己最多再个一两年也要离开,回老家带孙孙女上学。可是他家里况确实不好,不然也不会五十了还在外卖苦力。
“回老家……到时随便找个保安的活,多少给儿儿媳减轻负担。”
他说着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喝,语气却很乐观:“我还搞直播呢,没准到时成了网红,到时请你们去我家玩!”
有了他开,其他人也纷纷畅所言。
跟着赵山来的这批老人年纪都不小了,除了李哥正当壮年,别人差不多也都是打算再两年回老家。堂的孙姨是寡妇,早年丧夫年丧,孓然一。她不想回去,一个人面对满屋的冷清,说是过年宁愿在外给人当保姆也不回去。
李哥慢慢接手赵山过去包工的活,过完年就张罗村里新来的小青年回来活,他明能又能说会,将来过得不差。
超市大娘无事一轻,她儿上大学了,老又有低保,就算不在工地开超市,回老家还能地,所以她每天都乐乐呵呵的,还叫孙姨去她家过年,俩老姊妹以后相依偎一起养老。
黎耀桐倚在裴柯边,静静的听着他们各自对以后人生的规划,不觉也有些难过。他和大家严格算来只相了一个月,可是有些不能简单的用时间短计较。
他被丢到工地的时候仓皇无措,都是赵山和工友们照顾他,那段日很辛苦,可却是他短暂的十几年最难忘的时光,哪怕是晚上大家围在简陋的板房里喝啤酒侃大山,也显得弥足珍贵。
顿饭吃到很晚,收场的时候都快十二了。
赵山为了开车特意没跟大家喝酒,他把酩酊大醉的老张扶上车,又把行动不便的老王去副驾,其他人也都找到位坐,他才回和黎耀桐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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