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微神一振,正:“若我说,此时你很该随军往大同。此战必胜,立军威望,时机正好。”
颜澄又问:“我是罪臣,即便立威望如山,又能如何?”
“你此时是罪臣,一辈都是罪臣吗?换个皇帝,你就不是罪臣了。”陆少微说,“再说了,臣有功,倒皇帝的例,过往还少吗?”
颜澄与谢燕鸿敢想不敢说的事儿,陆少微大大咧咧就说了,不以为忌,仿佛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颜澄问,“你到底想要走到哪一步呢?”
陆少微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仔细端详他的神,然而一切都盖在了面之,让她看不清楚。她也便不再揣,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走到哪一步?走到我所能到的最远之。”她说。
“你有什么想法?”这个问题,谢燕鸿也拿去问宁了。
宁想也不想,反问:“你想我去哪儿?”
已经熬红了的谢燕鸿鼻一酸,泪从眶涌。宁见他哭了,吃了一惊,忙伸手去他的泪。宁手指有年练武的厚茧,刮得谢燕鸿的脸一阵。谢燕鸿大为窘迫,轻轻拨开他伸来的手,捂着脸蹲去,将脸埋在膝,怎样也不肯抬起来。
“什么?”宁问,“我说得不对?”
谢燕鸿闷声:“你不必如此。”
对宁的份,谢燕鸿自有猜测。他非纯粹的汉人,大梁朝姓宋的坐拥的江山,也和他没有关系,他大可到关外去,放牧也好跑也好,什么都不也好。自由自在的,就像乌兰放归天空的那只海东青。
宁不好杀戮,有悲悯之心,他天地之间的山野,也飞鸟走兽。早在许久之前,他一箭让玉津园的玄豹毙命,却“不是救你,是救豹”之时,谢燕鸿就知了。
如今他提刀杀敌,杀的也不是他自己之敌,是谢燕鸿之敌,他所的一切,只为了谢燕鸿。
谢燕鸿重复:“你不必如此。”
谢燕鸿埋着,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听到宁在他耳边说:“我父从前常说一句话,他说,‘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可他不知,若无,就如盲目走在黑暗当,虽没有烧手之患,但也等于什么都没有。从前,我像木一样,无喜无悲无痛,就如同走在暗夜之。”
谢燕鸿鲜少听到他一次说这么的话。
他继续说:“小鸿,你是我手的火炬,虽有烧手之患,也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说:
悼词选自王炎武写给文天祥的悼词,铿锵有力,气回,小孙实属越级碰瓷了(不
空城计
大军开那日,他们天不亮就发,趁着夜,悄悄走的。
魏州一役结束后,秦寒州就昏过去了,这几日,谢燕鸿什么也不让他,他又养得神奕奕了。孙晔一去,这里最有资格和能力带兵的,当仁不让就是他了。秦寒州为主将,颜澄领先锋军。
宁不肯领兵,只当自己是个随军小卒。但谁也不敢小瞧了他,他的一把刀有多厉害,大家都看在里,一夫当关万夫莫敌,虽无军职,无形却有不少人唯他首是瞻。
谢燕鸿骑着,一路将大军送去近十里远。宁缀在大军的最后,与他并骑。
前几日,谢燕鸿像小孩儿似的,在宁面前哭得稀里哗啦,任凭两人再怎样亲昵,他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每每想到宁的剖白之语,他脸上就更烧了。只是此时并非两缱绻之时,他也就只能将绪压去。
秦寒州治军甚严,数万大军,行起来居然无声无息,只有甲胄兵时不时刮,一让人牙酸的声音。于是乎,两人并骑,也不能多说些什么。
谢燕鸿送了又送,他是单骑来的,恐他回程不安全,宁便勒停了,对他说:“回去吧。”
心纵有千百句话,此时也说不来了。
“好,”谢燕鸿说,“一切小心。”
说罢,谢燕鸿便调转,策奔几步后又停住了,勒回望,却见宁仍旧在原地,他后是定前行的千军万,他却无心前行,只定定立着。两人隔着清晨的薄雾遥遥相望,良久,各自转,策而去。
大军行到第三日,尖的兵卒便发现了狄人的哨鹰。在湛蓝的天,鹰飞得极,好似一粒黑,凭借宁的膂力,也不可能将它来。众人齐齐抬望了一会儿,便低了,重新默默行军,都憋着一气,行的速度越发快了。
秦寒州好永远也燃不尽的熊熊旺火,猛一挥鞭,策跑在最前,说:“发现了就好,就怕蛮没发现咱们!儿郎们!走——”
大军在原野上奋力前行,从俯瞰,就像一团杀气腾腾的黑云,笼罩大地。
果如谢燕鸿所料,不三日,斥候便报来,狄军兵列阵,似有攻之意,整军前行没一会儿,又停了,不知在踟蹰些什么。
谢燕鸿心知,这是狄人发现了大军的踪迹。
斛律恒珈生狡猾多疑,他本就认定了魏州坐困愁城,严阵以待,谁知竟还能分大军来,他心定有许多计较。若是果断决然的将领,此刻要么即刻攻魏州,要么掉去截住大军,如若这样,谢燕鸿纵是诸葛再世,也无力回天。
可是他在朔州当俘虏的那段日里,已经将斛律恒珈的摸得一清二楚了,既贪又疑,生怕他们调虎离山,肯定会前来魏州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短暂踟蹰之后,狄军又开始朝魏州近了。
这回,狄人不似上回来势汹汹,反而充满犹豫。先锋军在前,军押后,大军犹如利剑矢,试探着往魏州。
此时,城军民开始有些怕了。之前谢、陆两人费尽心思,百般布置,又讲天象,又写悼词,努力将士气往上拱。数日过去了,后劲有些不足了。城兵力空虚是实打实的,上一战的霾还笼罩在众人心,此时还需要再一剂猛药,否则怕城先起来。
在魏州城已经能远远瞧见能瞧见天际有尘烟飞起,纷纷扬扬一大片,那是狄人行军的踪迹,城兵力抵不上狄军万一,连了解全盘计划的王谙都不由得胆寒起来。
谢燕鸿却还能持得住,以小博大,他也不是第一回 了。
城守军皆列列阵于城楼之,等待着王谙的吩咐,但却迟迟没有颁军令,告知他们应该如何应对,众人面面相觑。
登上城的不是王谙,而是谢燕鸿。
他甚至未着铠甲,只穿一靛青窄袖袍,发丝束起,不似要战,倒像个翩翩公,玉面修眉,英气发。
有人认得他,是当日随援军一块儿来的,估计是哪个将领,但究竟他是谁,没人说得来。比起带着面的、挥着大刀的,谢燕鸿实在是太不起了,但就因如此,大家就更好奇了,大军在前,城无兵,要如何退敌。
经历这么些事儿,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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