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逆旅 -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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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

    见官兵退走,谢燕鸿急忙驱回去。宁复又将刀斜背背后,两人看着那几个官兵匆匆回城,很快地,便会有更多的人追缉他们。

    拖延时间的最好办法便是灭,但谢燕鸿无论如何也说不这样的话。

    宁重新牵住缰绳,说:“走吧,快绕路,他们追不上。”

    谢燕鸿一直提着的那气松来,他说:“我得回去。”

    宁像没听到似的,翻,坐在谢燕鸿后,拨转照走陆路的路线,准备赶路。谢燕鸿在怀里摸放着的书信,外用防的油纸包着,火漆封缄,封蜡上加盖的是王氏的私章。

    青骢已经在往前跑了,谢燕鸿靠在前,认认真真地说:“走陆路,到得魏州估计要冬了,赶不及的。不如我将书信托付给你带到魏州,我回去见家人一面小大义,就可以两全了。”

    宁还是不说话,谢燕鸿抬看他,说:“明白了不?给我,你回城去再买一匹,我们分走”

    谢燕鸿见他没有反应,开始急了,手肘往后猛地杵了杵,急急说:“先停来,你行,你不松手!放我去!”

    谢燕鸿要宁一手仍旧拉着缰绳,一手箍住他的腰,两个人几乎要在狭小的背上打起架来,儿也停了来,四蹄错踏地,踌躇不前,一时不知这两人要什么。

    他急红了,用了吃的劲儿也掰不动宁的手,什么都顾不得了,低就要上嘴去咬,还没咬到,后脖钝痛,前一黑,过去了。

    醒来时,谢燕鸿乎乎的,一睁,见天都黑了,不知自己宁正坐在他旁边,守着熊熊燃烧的火堆,慢慢地往里添柴火。

    “我说了我要回去!”谢燕鸿着后脖

    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揪过来,谢燕鸿张牙舞爪的,没设防,后脖又是一钝痛,又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白天,谢燕鸿发现自己正被宁背着,刀就硌在他脸上。

    谢燕鸿往后一仰,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见宁要来拉他,连忙摆手,喊:“别劈了!我不回去了!”

    宁正要收回手,谢燕鸿一个翻爬起来,就要跑,没跑去两步,又被劈了。

    第三次醒来的时候,谢燕鸿发现自己正仰躺着,一抬就见到了黑沉沉的夜空,弯月挂,星寥落。已经逐渐秋了,连夜空都阔了不少,他听到了的波涛之声,自己的正上摇晃。他扶着后脖坐起来,觉肚都饿得绞成一团了。

    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艘并不大的船上,黑漆漆的波浪尚算平缓,船夫正在据风向调整风帆。宁正盘坐在船刀横放在膝上。

    船上连同船夫只有三人一,谢燕鸿扶着船沿站起来,他们已经离岸很远了,夜依稀可见一个破旧的老渡。这里波涛平缓,是渡河的好河段。

    宁回看他一,黑着脸问:“你要河游回去吗?”

    船夫闻言看过去,他在这里的老渡往返渡客已有十余载,每年也有那么一两个人,专让船开到央然后河的,也不是真想死,就是一时想不开,老船夫将木桨伸过去,那些人就死死揽住,漉漉地被捞上来。

    谢燕鸿愣愣地站着。

    船夫已经有些年纪了,须发皆灰,把风帆,看了他一又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唱起了船歌:“月儿弯弯照九洲,几家乐几家愁——”

    船夫声音嘹亮,波涛相和,顺风而去。

    “几家乐团圆聚,几家飘零在外——”

    放望去,已经找不到岸了,目皆是波涛,夜空无垠,也无边,谢燕鸿站在一叶小舟上,随波飘摇,不知何是岸。船小灯,上摇晃,一个浪起小船,他一个趔趄没站稳,跌坐在船上。

    谢燕鸿低着,一开始只是眶,到后面就有忍不住了,掉了两滴在手背上。他不想让人看见,抬手匆匆去,谁知越忍不住。

    他害怕、茫然、伤心,被浪抛来抛去,不知所措。

    泪簌簌地落来,谢燕鸿忍不住噎起来,背微微颤抖,借着浪声遮掩,低着止不住地哭,哭得泪朦胧,鼻涕也往,他拼命地,又怕被宁和船夫听见,好不狼狈。

    他模糊的视线现了宁的脚,谢燕鸿连忙抬手往脸上胡地抹,越抹越七八糟。

    “给你。”宁的声音在浪涛声响起。

    谢燕鸿,微抬起一,见宁伸了手,宽大的掌心里放着一粒桂糖。那是用米纸包着的一粒桂糖,谢燕鸿记得,这是那日他门去见颜澄之前随手宁的一把糖,那日他了一趟门,回来的时候一切就不一样了,想起来久远得像是上辈的事

    他撇开,鼻音重:“你自己吃吧。”

    宁蹲来,蹲在他前,窸窸窣窣地将米纸展开。糖放的时间有了,有化,黏黏糊糊地沾在纸上。宁将已经不成形的糖块递到谢燕鸿嘴边,谢燕鸿拉不去吃,抿着不看他,宁便将糖块抵在他的上。

    “我都说了不吃!”谢燕鸿恶狠狠地说

    但他满脸都是泪痕,眶也红鼻也红,睫被,像只可怜脸猫。

    宁皱着眉看他,手抓着衣袖,往谢燕鸿脸上。两人风餐宿,衣服都没净到哪里去,布料糙,手法糙,得谢燕鸿一边叫一边躲,宁趁机把黏糊糊的糖块连带糖纸他嘴里。

    谢燕鸿满嘴都是桂糖的甜香,他皱着眉将糖纸从嘴里拿来,蹲在船边,用净。虽然这不过是一张糖纸,却也算是从家里带来的。他把糖纸叠一叠,里。

    “还有吗?”谢燕鸿把糖嚼得嘎嘣嘎嘣响,问

    “没有了。”宁见他不哭了,站起来,重新坐回到船

    谢燕鸿见他的袖上有斑驳的痕,知那是自己的泪鼻涕,脸上一,抱着膝盖撇开

    船在浪涛穿行,在月上天时终于靠了岸。

    谢燕鸿牵着了船,抓一把铜钱来要付船资,船夫摆摆手,没收他的钱,用木桨一称码,船又离岸了。

    船在夜飘远,悠扬的船歌依旧顺风飘来。

    两人吃了东西后便上了,继续往魏州方向而去。

    夜朦胧,涛浪和缓的河段,两岸的庄稼也得极好。快到油葵开放的时节了,放望去,路两旁都是大片大片的油葵,随风起伏,好像陆地上的波浪,若是白天,肯定就是一片灿金。

    谢燕鸿突然问:“将我送到魏州之后,你去哪里?”

    宁专注地勒着缰绳,生怕儿因为天黑,不小心踩踏了农人庄稼。

    “回家。”他说

    谢燕鸿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随着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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