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言 -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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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你知这些死去的人有了更好的归,但这样血淋淋的仪式,确实不是说习惯就能习惯的。哎呦,我怎么突然有些肚疼?我上个厕所,你先回去,不用等我。”严初文说着,捂着肚了厨房。

    骤然听到这样一段惊人的科普,我有些难以消化,离开厨房后并没有回小楼,而是燃一烟,缓步走到了寺庙角落那棵大的柏树前。

    虽是冬天,但这会儿正午太足,天也不觉得冷。

    怪不得他不让黎央帮忙,这事,确实不太好让小孩参与。

    他呵护着黎央,像一名真正的父亲那样守护对方的纯真,让其不至于过早地接这些晦暗的东西,是不是也是一……对自己童年的弥补?

    我仰望着枝繁叶茂的大树,记忆回到十一岁那年。

    那年寒假,我跟随严初文父来到棚葛,目睹了神庙里的暴行后,吓得也不回地归队。谁想回去后方得知,严教授觉得棚葛这个地方的民俗文化很值得挖,决定再多待一天。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都是白天看到的那一幕——盛怒的男人,被打的少年,还有对方抬看过来……那满是倔的一

    十一岁的我是怎么想的,大成人的我再往回看,有时候自己都看不懂。反正第二天天才亮,趁别人还没醒,我就偷偷穿上衣服,一个人又去了神庙。

    神庙的门敞着,大殿的门也开着,但里静俏俏的,一动静也没有。我绕过大殿,直接往后走,很快来到那棵柏树前。

    少年自然不可能还在,地上、树上都没有留痕迹,仿佛我昨天看到的只是一个幻觉。

    踢了脚地上的石,“咻”地一声,正一旁柴房的门。

    那柴房本都破破烂烂,外墙满了青苔,门更是摇摇坠,破了一大块。

    我走过去,弯腰想将石捡起来,指尖才碰上石,从门里忽地横生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那手白极了,不真切的,并且一温度也没有。

    人在极度惊吓的时候本叫不来,我瞪大,慌忙甩开那只手,一坐倒都没发一丝声音。

    我那会儿才十一岁,尚且还不是一个定的唯主义者,只以为自己青天白日撞了鬼,咽了,连带爬地就要逃。

    “别走!”

    我爬到一半怔住。

    怎么这鬼……还说普通话呢?

    我又惊又疑地往回看,门里的那只手已经不见了:“你是人是鬼?”

    那门晃动两,从底一截衣摆,似乎是有人靠着门坐了。

    “人。”门后的少年说

    一听是人我大松一气,浑无力地坐在地上,忍不住抱怨:“你什么故意躲里面吓人?”

    “我是被关起来,不去,不是故意躲里吓你。”

    经他一说,我这才注意到门上有把大锁。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又是打人又是关人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左右看了看,我在不远的地上发现一块拳大的石

    “你等等,我救你来。”我举着石就要去砸锁,才举起来,里的人就制止了我。

    “不用,不用救我,是我……父亲把我关起来的。”

    我抱着石,拧眉问:“你爸嘛关你?”

    门后的声音静了静,片刻后才:“他觉得我错了事。”

    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山诱拐案,既然是家务事,就不大好了。

    我丢了石,在门,隔着门板与里的人说话:“你错了什么事?”

    这次,对方沉默得更久。

    见他迟迟不开,我刚想说算了,里就又响起少年低哑的声音:“我……被一个坏男人欺负了,我想帮她把坏男人找来,替她,但我从小就被抱给现在的这个父亲收养,他觉得我应该切断与过去的联系,不该再把亲人。”

    真绕啊。我思考了会儿,勉是把他们的关系理清楚了。

    “你爸是你爸,你是你,他凭什么涉你的人生?就是一个不认识的姑娘被欺负了,你路上遇见也是可以帮她的,换亲怎么就帮不得了?”

    那时候柏齐峰已经跟我妈离婚,二婚生的女儿都能走会了,我心充满了对他的怨恨,“父亲”这个角在我心目的地位甚至不如严初文家养的狗。

    “别听你爸的,你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渣男人人得而诛之,你没错。”我斩钉截铁

    “……你是第一个这么告诉我的人。”他像是叹,又像是释怀。

    木门动了动,不一会儿,从门再次探一只手。不同的是,这次手上攥着团金光闪闪的东西。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帮我把这串项链送去给我。告诉她把项链卖了换钱,再告诉她,让她不用担心,就算所有人都不帮她,我也会帮她的。”少年的语气没有一丝迟疑。

    乐于助人是德,更何况那会儿我已经猜来,门里的正是前一天在树被打的那个少年。

    我接过他手里的项链看了,那是条纯金的链,吊坠是个六角形的金盒,有半个掌那么大,嵌满了绿松石与珊瑚。

    我姥姥从年轻时就喜收藏各珠宝首饰,她那些项链、耳环,天天换着,两个月都能不重样的。记得她的收藏里也有这么一条项链,镂空的金盒可以打开,里是一小块印着经文的稠片,姥姥说那是护符,她大价钱请的,可贵。

    我掂了掂手里这条项链,比姥姥那条更沉一些,想必也更贵一些。

    “你住哪里?”我问。

    对方斟酌着言语,用最简单易记的方式把去家的路告诉了我。

    我心默记着,将项链踹兜里。

    “你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拿着东西跑路了怎么办?”木板拼就的残破木门上,有些大大小小的隙,我试图透过隙去看柴房里的人,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山君指引你到这里来,一定有祂的理。”少年

    我撇撇嘴,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跟山君有什么关系?我是自己走过来的!

    “那我走了,等我好消息吧。”说完我起拍了拍上的土,转再次偷偷摸摸地朝着来路离去。

    不说谢谢吗?

    循着少年给我的地址,我来到一间破烂寒酸的小院。聊胜于无的篱笆门后,是一大一小两间矮矮的土房。外很亮,但屋里又暗又冷。

    “白珍?”我站在门外,朝昏暗的室叫了声,答应我的声音却从后更小的那间房传来。

    房的烟囱升着袅袅白烟,应该是间厨房。我往那边走的时候,里的人正好也走来。

    对方不知有没有满二十岁,得非常漂亮,眉邃,睫密,瘦弱的肩膀上绑着一只布包,一个大概一岁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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