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远洲过无数个有关丁凯复的噩梦。梦见十岁那年的雷雨天,余光林挂在二楼的雨篷上,睁着睛。他顺着往楼上看,就见丁凯复趴在自己家台上,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挂着鸷的笑。
梦见清明节的雨夜,丁凯复一边施暴一边告白,的雨滴,硫酸一样灼着。
梦见丁凯复打断了他的。他一不听话,就用力震他的椅。他冷了,饿了,哪怕是上厕所,都得求丁凯复的照顾。
每当从这些噩梦里惊醒,余远洲害怕得浑发抖。有好几次,他钻到柜里,不停地掐自己,才能从那心悸里缓过来。
余远洲迫切地想要自救。不是靠时间这慢药,而是在心上来一剂猛药。
所以对于姜枫的告白,他没有拒绝。其实他觉得自己是喜姜枫的,跟她在一起很安心。姜枫的大能传染给他,姜枫的心脏带着他的心脏一起。无所畏惧地。
只是有一个问题——他对她没有。
女人的嘴很,也很香。手指温柔地着他的后脖颈。可余远洲却一觉都没有,甚至有尴尬。
但既然是往,这步是没办法过的。余远洲心里有数,可在姜枫发邀请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一声。
“来我家喝一杯?”她问。
余远洲知不能拒绝。这是对姜枫的尊重,他也得自己走这一步。他没自信,不过他寄希望于酒。
姜枫家在市心的全新层公寓,三十楼。西南朝向,一百多平米。
走客厅的一刹那,余远洲被震撼了。两面墙的落地窗,全息布景似的,映着楼林立的繁华。房间装修非常级,简约大气,没半儿多余的东西。
姜枫倒了两杯红酒,走到窗边递给余远洲。
余远洲晃了杯,鼻尖儿在杯嗅了嗅:“barbera?(的类)。”
姜枫已经换了衣服,绸面的吊带裙,风万。她对余远洲举了杯:“你喜,不是吗?”
“枫怎么知?”
姜枫眯了睛,嗔怪地敲他膛:“再叫枫,拿鞭你。”
余远洲脸红了。是一丢脸的红。他可真是个木,连调都不会。
他嘴张了张,可愣是叫不什么亲的称呼。
什么小枫,枫枫,老婆。他一个也说不。那别扭的难受劲儿,可太折磨人了。他愤似的,仰了杯里的酒。
这个喝法把姜枫逗笑了:“你渴了?”她的肩带了一边儿,余远洲尴尬地扭开视线。
“有。我再去倒一杯。”说罢就要逃。
姜枫把酒杯往旁边的小几上一撂,从后抱住了他。
“远洲。”
余远洲汗都来了,竟然生了恐惧。恐惧到他宁可后的是丁凯复。
丁凯复。
这个名字就像是火硝,晃过他脑海的瞬间,嘭一就燃了他的怒火。
他已经奔三了,人生能够大胆享受的时光,也就那么几年。
这最该爆发荷尔蒙的年纪,难要一直活在丁凯复的影?凭什么!凭什么任由这个王八犊把自己毁了?!
扯什么淡!
余远洲较劲似的转过,把镜摘了往地上一扔。在模糊的世界里拼命撕扯,把自己得如狼似虎。折腾了能有十来分钟,姜枫忽然:“远洲,算了吧。”
余远洲顿住了。他缓缓直起,跪在她面前。不说话,垂得很低。
男人不同于女人。女人可以演戏。但男人不行。
姜枫开始穿衣服,余远洲抓住她的小臂:“抱歉,你很有魅力。是我的问题,我,有累了。”
姜枫冷笑一声:“你这借太烂了吧?说你yw都比这个。”她甩开余远洲的手,床走了卧室。
半晌后重新现在门。罩了件开衫,倚在门框上烟。她眯了睛,上打量余远洲:“你骗我吧。其实你就是gay。”
余远洲也穿好了衣服,正准备走人。他没摸到镜,也不想去找。庆幸自己看不清,掩耳盗铃般不让自己难堪到底。
“抱歉。”他摇,“我没骗你。我对别的男人没有冲动,我不是gay。枫,我喜你,我真没骗你。”
“跟别的男人没有,但跟那个男人有?”姜枫气里带上了嘲讽,“摸摸你自己那玩意儿。还喜我,扯的什么里格楞。(说的比唱的好听)”
这话像刀,一攮余远洲的,把他伤得泪都要来了。
他走到姜枫面前,给她鞠了个躬:“真得很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
余远洲打车回了家。冲了个澡钻被窝里。
直到这一刻,他才敢脆弱,咬着指关节呜呜地哭。
他没说谎。他真觉得自己不是gay。他对男人没有,虽然对女人也不咋有。
可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他还有条退路,说自己是冷淡,就像曾经那样。
但现在的他,没办法用这句鬼话糊自己了。丁凯复趁人之危那一宿,他还患着病,状态极差。就那样,居然还!
抑郁症痊愈后,他偶尔也会有冲动。自己,又是得想着丁凯复。
男人健硕的躯,有力的胳膊。而薄的嘴,苦涩的。灼的吐息,一声声低沉的「远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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