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 - 第215节

    邢必笑了笑。

    实验室也还是老样，不过工作人员比以往看起来要忙得多，跟着车队回来的生化都需要检查，调整系统，一些小的修复之类的。

    吴馆过来的时候用的都小跑。

    “来，”吴馆招招手，“都准备好了，很快。”

    “也没有很急。”邢必跟着他。

    “以前不是都嫌我慢吗，”吴馆说，“现在快了又说不急了。”

    “郑霆怎么样？”邢必路过关着郑霆的实验舱时往里看了一，灯是关着的，只有舱的玻璃里透不刺的很柔和的微光。

    “偶尔有意识，但是不说话，”吴馆说，“还得细聊，先给你检查。”

    “嗯。”邢必躺到医疗床上，上方的仪降来开始扫描时，他偏过看着吴馆，“吴馆。”

    “什么事？”吴馆问。

    “我们现在的技术，能否测定生化的生存年限？”邢必问。

    吴馆愣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他这个问题的原因，过了一会儿才又反问了一句：“你是指……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我还能活多久。”邢必说。

    通途

    邢必的这个问题让吴馆有些意外, 在他的认知里，生化很少关注自己的寿命，人类也很少关注他们的寿命。

    尤其是现在的人类。

    现在的这个世界, 早已经不是生化鼎盛时期的世界了, 哪怕是脆弱的, 在外面的世界里碰一就会死去的人类，数量也远远超过生化。

    无论是在云城, 还是在破败的城市，或者危机四伏的荒原，生化更多的时候都像是一个传说。

    而吴馆作为在这个世界里最了解生化的那一小分人类, 似乎也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们想得更多的, 是这些生化是否启用, 是否可控, 是否危险，力量，思维, ……

    至于寿命，能活很久，以前已经活了很久, 以后也许还会很久。

    “对不起。”吴馆说。

    “嗯？”邢必看了他一，“这么突然, 要不再鞠个躬吧。”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吴馆说，“你们的寿命。”

    “对于人类来说, 这个问题的确不太容易能想到。”邢必说。

    “我不知能不能检测来, ”吴馆说, “如果需要的话, 我可以试一, 用给人类检测的方式，然后大致推算一，不过不一定准，之后再慢慢完善。”

    “嗯。”邢必应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为什么？”吴馆在旁边的椅上坐了来。

    “你有过什么让你牵挂或者放不的人吗？或者事。”邢必问。

    吴馆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舒一气：“现在可能没有了，以前有的，我太太。”

    “你有太太？”邢必问。

    “死了十几年了，”吴馆说，“真菌染。”

    “是么。”邢必轻声说。

    “她死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活着也没有意思了，”吴馆说，“这个世界里，生离死别太常见了，太普通了，你都没有办法去寻求一安，谁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伴侣，父母，孩……”

    邢必没说话。

    “是因为邱时吗？”吴馆问。

    “您这反应。”邢必笑了笑。

    “是有儿慢，脑里早就不想这些了，”吴馆笑了笑，“人类在这个世界里生存很难，能相守到老一生的人太少了，大多数人，都是孤独地过完这一生，儿短儿，可能都差不多。”

    “嗯。”邢必应了一声。

    “我嘴笨，有些事儿我也说不什么理来，”吴馆说，“我只能帮你试着测一，但是……不还有多久……可能都是需要面对的，毕竟像李风那样活了三十多年就只喜他自己的变态还是少数。”

    邢必笑了起来：“怎么你俩这个仇结得这么吗？开导我的时候还要骂一句。”

    “也不是开导你，你经历的事多，看到过的事也多，你的老师还是个那么厉害的教授，”吴馆说，“我就是这些天突然有些慨。”

    “谢谢。”邢必说。

    “我们都不搬，”胡小岭挥着胳膊往四周一圈，“咱们这个掩，就算以后没有实际用途了，也是咱们住的地方。”

    “还真是，”何江吃了一罐，“在洗镇的时候住宿舍，还真有儿不习惯。”

    “这一片以后也不会动，”赵旅坐在邱时边，小声说，“现在是闲人免的重地。”

    “咱们还是有面的。”胡小岭说。

    “面，”邱时说，“有一半面给的是后面咱们扔尸的那个，那地方能让人随便接近吗？”

    “，”赵旅笑了，“能不能不打击我们。”

    “肖磊呢？”邱时问。

    “那边还一堆事儿呢，”赵旅说，“人家现在可不是收尸队的受气跟班儿了，手底还有几个人了，我们也得听肖队的。”

    “不过人是一儿没变，”胡小岭说，“还是那么的……”

    “邱时！”门外传了一声呼喊。

    “你听那个劲儿！”胡小岭说。

    肖磊来的时候带着一的土灰石渣，邱时都没来得及躲开，他就已经站到了邱时前面，睛里闪着泪光。

    邱时实在是不想拥抱他，但哪怕多犹豫一秒他都怕肖磊会默默起泪来，只能赶抱了抱他，在他背上拍了拍。

    “哎这灰！”一帮人喊了起来。

    肖磊笑了笑：“刚炸了块石，清空地呢。”

    “你还一块儿活？”邱时问。

    “都是难民，力差，认知也有限，好多东西教也教不会，”肖磊叹了气，“这事儿让他们，我怕人全炸死了，活儿还没完。”

    “自己注意儿安全，现在在盖什么呢？”邱时拍了拍他胳膊，又拍起来一阵灰，大家又是一片喊。

    “学校。”肖磊说，“上就完工了，八间教室，还大的，跟城的差不多，炸石是要清一块地场，城建署的陆署说学校都得有场，活动空间。”

    “嗯，”邱时听到这俩字就莫名想躲开，“那不就……可以上学了？”

    “是啊，你们都应该去上学。”肖磊说着又看了看赵旅他们。

    “——啊——”一帮人拉了声音喊着。

    “就你这样的去当老师是吗？”何江看着肖磊，“我真怕难民学生揍你啊。”

    “我不去，我没有那个平，”肖磊说，“有老师，邱时认识的。”

    “谁？”邱时一听这话顿时警惕起来，虽然他脑里已经第一时间想到了可以当老师的那个人，但实在是……不。

    “李睿，李老师。”肖磊说。

    “我他妈……”邱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