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剪完烛芯,忙走过去低声:“容世,让婢来吧。”
容辞轻轻摇:“她才睡着,你去。”
“是。”
容辞事向来不准人们违逆,尤其是在阿黎的事上,凝霜服侍得久了,便也摸清了脾。
她把多余的烛火端去,留一盏幽幽暗暗照明。
走到门,她忍不住转瞧了。屏风上透个大的影,那影微微低,像是在看侧熟睡之人。
凝霜心再次慨,容世实在太她们姑娘了。
等阿黎彻底睡熟,容辞将她轻轻放上榻,又给她盖上薄被,才门。
门后,已经是亥时。
见侍卫等在院里,他问:“什么事?”
侍卫上前禀报:“世,泰县的乘船案查清楚了。”
“沉船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属检查了船帆以及船底,上有人动过的痕迹。另外,属派人追了几日,在苌县抓到了那位船夫,船夫供了一人。”
“谁?”
“李秀兰。”
容辞静默。
“世,这事要如何置?”
如何置?
李秀兰是宋缊白的义妹,且事关宋缊白和戚婉月的纠葛,他不好手。
忖了忖,他吩咐:“把证据和人都给宋缊白,怎么置由他自己决定。”
“是。”
次日,阿黎吃完早膳,就随容辞去静香书院了。
静香书院在京城五十里地外的一座山上。这里地幽静,四周皆山岚,从山脚往上的路蜿蜒崎岖,走车不顺当,反倒适合骑而行。
阿黎不会骑,容辞将她抱在前,带她上山。
静香书院远近闻名,但书院并不奢华,相反,比起其他宅院来,这里建筑古朴简单。
从远看来,倒像一座古刹。是一座石天门,门上一副历经岁月的对联:“世人争市,吾喜开山。”
天门后,便能受到静香书院与别不同的书香之气。
容辞牵着阿黎走在小径上,听见一墙之隔有几人在诗作对,还有老者品评。
又走了没多久,闻见仙乐从云阁袅袅传,醉人心脾。
等走到静香书院央讲堂时,又看到许多学围坐一辩论辞赋。他们慷慨激昂,各抒己见,年轻的面庞上充满对学术的自信。
容辞站在堂外听了会。
阿黎问:“容辞哥哥,他们在说什么啊?”
容辞淡声:“在论赋,阿黎还小听不懂,等阿黎大就可以了。”
“我以后就来这上学吗?”
“阿黎喜这里吗?”
“喜,”阿黎说:“适才我瞧见门有桃树,若结果,桃可甜呢。”
容辞莞尔,牵着她继续走。
静香书院不大,前院、后院,只需一刻钟便能走完。
带阿黎观看了环境后,容辞又带她去山果园摘荔枝。
如阿黎的愿,容辞让人准备了好几个筐。容辞和阿黎摘一筐,其余几筐让人摘满,然后吩咐送去国公府和襄侯府,睿王府也得了一筐。
临至申时,容辞带阿黎上车。
阿黎瞧着车外放着的一筐荔枝,好奇问:“容辞哥哥,这一筐我们留着自己吃吗?”
“送人。”
“送谁?”
“我现在带阿黎去拜访此人,过一会你就知晓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车在一座农家小院停来。
小院很小,四周圈着竹篱笆,容辞牵着阿黎站在篱笆门外。
一个小童走过来,年纪跟阿黎差不多大,脑袋剔了髮,隻留一绺挽成小髻。
他竟是认得容辞,两弯弯,脆生生问:“世又来寻我师父啦?”
“齐修,烦请告知你师父,故友来访。”
“世请稍等。”小童立即跑屋。
过了会,一个约莫五十年纪的人走来,瞧见容辞,他面上些许嫌弃。
“睿王府世金贵,怎么三天两往我这地方跑?莫不是晓得我前两日采茶了?”
容辞笑:“介白先生怎知我来意如此?”
介白也笑起来,吩咐小童:“咱家有客来,快去煮茶。”
“好嘞!”
介白留意到容辞边的阿黎,疑惑问:“这位是?”
“襄侯府的四姑娘宋槿宁。”容辞说。
“哦。”介白摸了把胡,更嫌弃了:“你一人来还不算,竟是连那小媳妇儿也带来了。我可说好啊,我这么没哄小姑娘的糕。”
容辞在院的矮凳坐,对阿黎:“阿黎,这位是介白先生,快行礼。”
阿黎见此人面貌黝黑,衣衫洗得淡而陈旧。他虽脸上表嫌弃,可瞧着是个好亲近的人。
她端端正正地作揖:“晚辈宋槿宁,见过介白先生。”
小姑娘得憨白净,学大人们行礼有模有样,令介白忍俊不禁。
“坐吧,”他说:“我这虽没有糕,但你们小姑娘喜的玩意儿还是多的。”
说着,他走到篱笆旁顺手扯了把草,然后利索地编了隻蝈蝈来。
阿黎瞧着神奇得很,喜接过:“多谢介白先生。”
小童上茶后,介白问:“容世怎么得空来我这三寸茅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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